察覺到自己的精神在被影響，愛麗絲馬上低頭，垂下的眼神里面燃燒著不情愿。

  她沒注意到，看似空蒙的云層，同樣屬于伊德海拉的身體一部分。愛麗絲實際仍然在看祂，只是添了一層霧做的保護(hù)。

  “不要這么看著我?！?br />
  伊德海拉愉快道，

  “本來也是你的那位義兄先去招惹了哈斯塔。又是調(diào)查湖景村往事，又是尋找那個倒霉孩童，接著出版小說。他居然還打造了一個模仿‘深淵’環(huán)境的密室，甚至試探起了哈斯塔的沉睡情況?！?br />
  “你那位義兄只是很好的利用了他的人格分裂，在事情不對時，就利用‘遺忘’，巧妙的把危險隔開?！?br />
  “可世上沒有那么好的事情，他不可能永遠(yuǎn)一帆風(fēng)順，而你，你就是一個跳板，足以讓哈斯塔向他展示更深的‘深淵’?！?br />
  愛麗絲說不出話，眼眶酸酸的，有些悲傷。

  她完全不清楚這股悲傷從何而來，正如她無法理解那個聲音絮絮叨叨的話語背后的真相。

  “你很快就會想起來了?！?br />
  伊德海拉再度點(diǎn)了點(diǎn)愛麗絲，向遠(yuǎn)方招了招手，

  “我這次出現(xiàn)，是替達(dá)倫莽撞的舉動買單，額外給你一點(diǎn)小小的提醒?！?br />
  “同樣，這份補(bǔ)償也會落到那個拿著門之鑰的小女孩身上，我在她身上聞到了猶格的氣息?！?br />
  充滿磁性的成熟聲音略帶一抹遺憾，

  “可惜了，這么漂亮可愛的女孩，居然會追隨那個滿腦子只有知識，甚至自己也是由無數(shù)知識組成的空心泡泡。”

  “猶格懂什么叫照顧信徒嗎？都不怎么理會她。唉，我倒是蠻喜歡她的，畢竟她曾經(jīng)為我獻(xiàn)上一次讓我相當(dāng)滿意的轉(zhuǎn)折。”

  伊德海拉的確很喜歡收信徒，也非常擅長去滿足信徒的各類祈愿，甚至不是信徒，同樣可以親近祂，向祂許愿。

  雖然大部分的愿望，在真正降臨后，都會變成一場慘劇。

  “我要帶達(dá)倫離開你的夢境了?！?br />
  熱衷于傳道，卻總是不小心把信徒養(yǎng)死，不得不將其變換一種生命形態(tài)留在身邊的伊德海拉和藹看著唯一一個越長越好的獨(dú)苗苗愛麗絲，難得柔情道，

  “永恒，我偶爾會想念你留在‘深淵’里的日子，想著你安靜站在那里的模樣。夜鶯小姐也是一個不錯的形象，挺適合你的，不是嗎？”

  “所以在你輸?shù)囊粩⊥康刂埃灰阍敢庑欧钣谖?，我不會旁觀你就這樣一無所有的?！?br />
  伊德海拉最后道，

  “我就在這里等著你來，我知道你輸不起的，你根本就不敢輸?！?br />
  蛇類的嘶嘶聲響起，所有跪著的信徒齊齊仰起臉。

  這些人……不對，不能算人了。

  他們被伊德海拉改造成各種各樣的怪模樣，那是伊德海拉一次次對生命進(jìn)化的嘗試。

  信徒齊齊禱告著，直到這位夢之女巫，永遠(yuǎn)不會死亡，掌握進(jìn)化吞噬偉力的共生之外神離去后，才徐徐起身。

  遠(yuǎn)方傳來無數(shù)呼喚著伊德海拉的聲音，那是來自世界各地的祈求。

  伊德海拉能抽空跟愛麗絲見上一面不容易，祂還有許許多多的信徒祈愿等著處理呢。

  愛麗絲沒辦法，也沒機(jī)會向祂詢問那個代價能被好好保管到什么時候。

  如果這個代價真的被黃衣之主哈斯塔使用了，成了祂手中一條新的操控之線，那亞瑟的悲劇就是奧爾菲斯的未來。

  恐慌涌在心頭，讓愛麗絲流著淚下墜，不斷下墜，跌出了夢境，沉入了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中。

  她的記憶在飛速褪色，與伊德海拉的一幕幕迅速變黃破碎，像是老式的膠片被風(fēng)化。

  漸漸的，愛麗絲想不起自己為什么而哭了。

  她只知道，如果現(xiàn)在就沉在黑暗中醒不過來，那她所懼怕的只會勢不可擋的成為現(xiàn)實，再也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不管前方有多么危險，不放棄才能拼出一絲生機(jī)。

  在一個很平常的夜晚，愛麗絲的燒退了。

  她短暫醒了一下，看眼無比激動的巴爾克后，倒頭再度睡了過去，眼角猶殘留著淚痕。

  這次的半夢半醒間，愛麗絲感到有人在給她喂水，還有一些煮得很濃的鮮粥。

  她來者不拒，有就吃。

  奧爾菲斯來了一趟，態(tài)度有些小心，保持著一定距離，沒待多久就匆匆離去了。

  只是一個女傭被指派到了她的床前，專門照顧剛醒的愛麗絲。

  愛麗絲連女傭長什么樣都不知道，每天都在昏沉間度過，不是睡就是吃，拼命汲取著各種營養(yǎng)，調(diào)養(yǎng)著消耗過度的身體。

  巴爾克對此樂見其成，源源不斷的上等食材與珍稀藥物流入房間，填補(bǔ)著愛麗絲的虧損。

  價錢？那東西不用考慮，歐利蒂絲莊園的人什么時候看過賬單？

  哦，老管家會看，就他一個看。

  老管家認(rèn)為上面太多的支出都是不必要的，焦心地拿著賬單去找奧爾菲斯，被打發(fā)了一個該買的還得買，苦命的接受現(xiàn)實。

&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