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記憶？”

  奧爾菲斯并沒有感到吃驚，眼中興味更濃，

  “您相信一瓶小小的香水，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嗎？”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了，目前這種情況，我只有相信，才能夠解釋得通一些事情?！?br />
  愛麗絲回答道。

  換作以前，她或許難以理解。

  但莊園主都研究出了強(qiáng)效昏迷小藥劑【七弦琴】和超級致幻的恐懼藥水【塞壬之歌】。

  帕緹夏都拿著亡者遺物開儀式召喚靈魂了。

  愛麗絲更是有了一本仿佛有生命一般，實時更新，還能自己長腳跑回來的《歐利蒂絲調(diào)查報告》。

  區(qū)區(qū)失憶香水，愛麗絲覺得還好，她千錘百煉的心態(tài)頂多是感嘆一聲這位調(diào)香師也太天才了。

  當(dāng)什么調(diào)香師??？不如去當(dāng)藥劑師。

  不對，香水更能賺錢，也體面。

  這年頭的藥劑師，研究著研究著，不知不覺就到了牢里，墓里，精神病院里。

  愛麗絲壓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輕咳一聲，繼續(xù)道：

  “假設(shè)香水能擾亂人的記憶，那我的猜想就能成立?！?br />
  里德警長的缺點在于過于耿直，實誠，但他的優(yōu)點也在于腳踏實地，認(rèn)真做事。

  跟著愛麗絲與奧爾菲斯思路，里德警長隱約摸索到了房間里的那頭大象。

  他喃喃道：

  “有人不記得克洛伊小姐的去向，有人不記得薇拉小姐的離開。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離開的和回來的，其實是同一個人？”

  “應(yīng)該說，人們不記得調(diào)香師是什么時候離開的，也不記得她是什么時候回來的?！?br />
  愛麗絲接過話題，道：

  “奈爾姐妹是雙胞胎。”

  “如果克洛伊小姐要偽裝成薇拉小姐的模樣，那是一件非常容易而又很有難度的事。”

  “容易在她們?nèi)菝驳母叨认嗨?，容易在她們一同長大，對彼此的秘密與生活習(xí)慣了解頗多。”

  “而難就難在，克洛伊小姐必須徹頭徹尾的丟掉過去的自己?！?br />
  “人之所以為人，是不同的思想，是靈魂，是意志，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br />
  “克洛伊想扮演成薇拉，就要在靈魂的角度上抹除掉克洛伊，在身體的角度上讓真正的薇拉再也回不來?！?br />
  奧爾菲斯撫摸著鋼筆的一頭，道：“所以，她想殺死兩個人？”

  “讓薇拉頂著克洛伊的名字失蹤，再也回不來……”

  里德警長頭暈?zāi)垦＃骸八?，早上來找我們的那個……”

  “我懷疑她其實是克洛伊小姐?！?br />
  愛麗絲忍不住摁了摁眉心，

  “我想起了一件事，本來薇拉小姐并不愿意摻和這起案件。是克洛伊小姐感興趣，她才帶著妹妹坐船來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克洛伊小姐早就對作品被搶奪，名聲被掩蓋的事情心懷不滿?！?br />
  “她企圖借助這次的機(jī)會，模仿作案，混淆視聽，把薇拉的死亡栽贓到連環(huán)殺人案的兇手頭上?！?br />
  “在警局，薇拉小姐滿足了妹妹的心愿——她的坦誠，換來了深入了解案件的機(jī)會?！?br />
  “在看信的時候，克洛伊小姐怕不是在反復(fù)研究，觀察，揣摩著寫給姐姐的死亡預(yù)告信該怎么落筆吧？”

  里德警長下意識道：“如果克洛伊想讓姐姐去死，那失蹤的應(yīng)該是薇拉啊，克洛伊小姐何必繞這么大的一個彎子？”

  “她大可以在殺死薇拉后，利用相同的容貌假扮成薇拉深夜離開，制作完不在場證明再以克洛伊的身份來報警啊?！?br />
  “因為她也覺得克洛伊太暗淡了。”

  奧爾菲斯語氣很溫和，平靜剖析開一個沉默女孩的靈魂，

  “選擇頂替薇拉，而不是讓薇拉消失，讓克洛伊重新被看見。這意味著在家庭與周圍人群長期的漠視中，克洛伊已經(jīng)沒辦法再用這個身份活下去了?！?br />
  “只要她還是克洛伊，她就會不自覺的認(rèn)為自己什么都辦不到?！?br />
  “而成為薇拉，成為那個一直被他人贊美追求的薇拉……”

  “干癟的靈魂套上一個足夠華麗的外殼后，對著鏡子就不覺丑陋了?！?br />
  “這太尖銳了?！?br />
  愛麗絲低聲道，

  “克洛伊小姐也有擅長與熱愛的，她的靈魂并不干癟。”

  “姐妹倆的外形一致，所謂靈魂的豐滿與干癟不過只是外人給她們套上的枷鎖?！?br />
  “熱情外向是好事，內(nèi)向沉穩(wěn)也是好事。就像有的人愛吃肉，有的人愛吃菜，有人有很多汗毛，有人體毛很少?！?br />
  “這些都是人的外在特質(zhì)，而不是道德與人品，不應(yīng)該用這些來衡量靈魂的重量。”

  愛麗絲嘆了口氣，

  “假設(shè)我們猜想的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