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道斯被拋尸的那條攝政街。

  一邊是西區(qū)富人的天堂，一邊是東區(qū)貧民的地獄。

  上層階級與體面人士，非常容易獲得寬大處理，而底層貧民則會面臨更嚴厲的懲罰。

  “就算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基奧女士插手此案，也很難改變結(jié)局?！?br />
  男仆威廉低聲道，

  “麥金托什老爺早有預料，開過種植園的他，太清楚這世上部分人的地位了。”

  “比起在反復的審訊中被拷打，被認罪，按死者家屬的要求喪失尊嚴的求饒后悔。讓塞闊‘公開抗爭’的站著死去，是麥金托什老爺認為的‘雙贏’?！?br />
  帕緹夏忽然道：“沒有人贏?！?br />
  “丹巴拉見證了儀式的舉行與結(jié)束，寬容賜下了多年前的真相。作為交換，足夠罪惡的靈魂將被獻給力高爸?！?br />
  帕緹夏沉靜道，

  “我看到了，看到見財起意，奪人性命的馬賊被一刀刀凌遲；看到惱怒自卑，折辱他人的敗家子遭到報應(yīng)；看到頗有手段的大老板本應(yīng)有更好的辦法，最終卻把自己也送上了冥河的船?！?br />
  “歸根結(jié)底，是所有人皆犯下過罪惡，麥金托什后悔過很多次，但墜入幽冥的亡者注定不可能回來。”

  帕緹夏撫摸著猿猴咒像，

  “除非神明垂憐，靈魂尚有價值，才能交換到重返人間的機會?！?br />
  “但對大部分人的人來說，這種交易就是裹滿砒霜的蜜糖，一旦咽下就無法反悔，最終迎來的代價可能比死亡還嚴重?！?br />
  “如果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好事，那我愿意?！?br />
  一直在默默流淚的菲文忽然開口了。

  她聽著外面的討論聲，臉上并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只有茫然，

  “但我沒有這樣的機會，我能為媽媽做的事太少。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麥金托什居然為此感到過后悔嗎？”

  菲文慢慢垂下了頭，

  “我恨他，因為媽媽在臨死前，一聲聲喊著‘爸爸，媽媽，救救我’?！?br />
  “一直到閉上眼睛，她的頭還是朝著門口的位置?！?br />
  “就算在多年后，我知道我名義上的舅舅伸出了援手，只是在半道被人劫殺了?！?br />
  “但我仍然會一遍遍想著，如果媽媽的父母能早點接她回家，媽媽就會好好活著，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杰克遜已經(jīng)死了，但我還沒來得及去見下一個加害者，麥金托什就自顧自的贖罪去死了，我不理解，我跟他又毫無關(guān)系，他怎么會為了幫我脫罪做到這一步……”

  “麥金托什老爺什么也沒做?！?br />
  男仆威廉打斷菲文的呢喃，

  “他也是受害者?！?br />
  男仆威廉不敢在警局里露出半點破綻。

  愛麗絲卻干澀開口，望著奧爾菲斯輕聲道：“大約是因為在很多年前，他沒能救下女兒，還因為要面子讓幫忙跑一趟的兒子丟了一條命?！?br />
  “而現(xiàn)在，一個新的機會擺在了他的面前。”

  “目前尚不完善的法律存在很多漏洞，包括不被承認的收養(yǎng)關(guān)系?！?br />
  “但家人的這個概念，不止是通過血脈傳播的?！?br />
  “安娜視你為親女，對于麥金托什而言，你就是安娜的女兒，是安娜留給他的外孫女。”

  “你不肯認他，他認你，這就夠了?！?br />
  菲文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她垂下的眼睫掛滿淚珠。

  帕緹夏神情也恍惚了一下。

  在這一刻，她似乎想到了許多，輕聲嘆息起來：“有些認同和最真摯的情感，并不與血脈相關(guān)啊……”

  帕緹夏看向菲文，眼神里涌動的是同病相憐：“對人來說，這非常正確，我的養(yǎng)母也為我費盡心血，她是我在這世上最愛的人。”

  這位年輕而學有所成的咒術(shù)師摩挲著猴頭咒像，動作異常珍惜，

  “在我決定踏上獲神認同之路時，身無長物的母親毫不猶豫將她最重要的東西送給我護身?！?br />
  “但對神來說，信仰者的根源太重要了?！?br />
  帕緹夏的聲音低了下去，

  “一份不該出生的罪孽，需要用數(shù)倍的懺悔來償還……”

  話還未說完，帕緹夏在其他人的目光中猛然住嘴。

  她淡漠掃過所有人，說：“好了，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我該回去了?！?br />
  帕緹夏起身，徑直向門口走去。

  “等等?！?br />
  愛麗絲想拉住她。

  帕緹夏一個側(cè)身輕巧躲開，蹙眉——

  “你們還想做點什么？今天晚上了解到的悲劇有點多，我想早點回去休息。難道你們還不滿足，非要窮追不舍？”

  帕緹夏嘴角勾起冷笑，

  “啊，也是，畢竟你們滿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