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熟悉而久違的聲音讓奧爾菲斯沉默下去。

  他仿佛看到在陽光明媚的不歸林里，一直走在他前面的那個小女孩一口咬定被制作出的26號守衛(wèi)也有自己的名字。

  她親昵的稱呼一個鋼鐵打造的機器人為邦邦，永遠對任何形式的生命抱有憐憫之心。

  26號手舞足蹈一番，在屋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邦邦！邦邦！”

  26號指指自己，“邦邦！”

  巴爾克睜著半醉的眼睛，揉了揉鼻子，甕聲甕氣道：

  “自從來到不歸林后，26號的中樞系統(tǒng)就好像又出了故障，它總是徘徊在小姐以前走過的地方，播放著那句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錄音?！?br />
  巴爾克上前，摁住26號，在它胸口摁了幾下。26號安靜下來，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偶爾想狠心把它的程序徹底格式化，這樣就不會鬧故障了?！?br />
  巴爾克無奈道，

  “但一想到格式化后，小姐的這句錄音也會被刪除，就只能任它去了。唉，少爺，是我工作的疏忽?！?br />
  巴爾克將酒瓶子往腰間一掛，快速拖著死機的26號離開了屋子。

  被迫留到最后的伽拉泰亞小心觀察著奧爾菲斯的神色，猶豫道：“關(guān)于實驗……”

  奧爾菲斯跌坐回椅子里，略有些頹廢。

  過了好一會，他才道：“實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如果【余燼】違背程序設定，強行使用密碼開門，就……”

  奧爾菲斯扭頭從窗戶往外望去，不歸林里面處處皆是干枯的大樹，氛圍極其壓抑。

  看著這里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奧爾菲斯收回思緒，勉強道：“算他們獲勝?！?br />
  “好了，伽拉，你把我的意思傳達給班恩，就去休息吧?！?br />
  伽拉泰亞表示明白，飛速離開。

  隨著關(guān)門聲的消失，屋內(nèi)恢復寂靜。

  奧爾菲斯看著桌上的稿紙，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自嘲一笑：“剛說完就有點后悔了，沒用的心軟會招來災厄啊。”

  “新的小說…這些素材應該也夠了，那個無能為力的小說家還是挺擅長編故事的，交給他吧。”

  奧爾菲斯提起鋼筆，很快又放下，轉(zhuǎn)而伸手揉著太陽穴，

  “不行，現(xiàn)在還不是你出來的時候，我還有一場實驗沒有等出結(jié)果……”

  渡鴉在桌上踱步，暗色的瞳孔里倒映著奧爾菲斯蕭索的側(cè)影。

  奧爾菲斯的聲音輕到幾乎聽不到——

  “這組實驗告一段落后，我也該給自己放一個長假了。”

  “伊塔，這場風雪持續(xù)得夠久，是時候讓寒風停止了?！?br />
  明明這里沒有其他人影了，可窗外的風雪，確實有變小的跡象。

  ……

  在大房的火焰熄滅之前，艾瑪驚喜的發(fā)現(xiàn)軍工廠的雪停了。

  不只是雪，風也小了不少，氣溫有所回暖。

  當悠悠醒轉(zhuǎn)的艾米麗看到艾瑪正與【余燼】里奧站在一起時，本能尖叫一聲。

  “艾米麗，你醒了？”

  艾瑪聽到艾米麗發(fā)出的動靜，迫不及待轉(zhuǎn)過身，眼眶瞬間紅了，

  “你為什么會做那么傻的事？你不知道我趕過去的時候……你要是死了，我永遠都不想原諒你了?！?br />
  艾米麗一怔，注意到【余燼】靜靜站在一邊，稍微放下心。

  面對艾瑪?shù)脑箽?，艾米麗垂下眼，虛弱道?br />
  “不會了?！?br />
  她抬手，摸了摸喉嚨處的血痂，

  “我本來下了死手的，但聽到你聲音的時候，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瘋?cè)嗽旱哪敲鎵Α?br />
  “我記起我發(fā)過的另一個誓——莉迪亞永遠支持麗莎?！?br />
  艾瑪激動的話語堵在喉間，責怪的詞一個也說不出來。

  艾米麗喉嚨到底還是傷到了，多說幾句話，聲音就變得有些沙啞，

  “這讓我下意識收住了點力氣，別怕，艾瑪，傷口不過是看著嚇人，并不致命的。”

  “倒是愛麗絲小姐……”

  艾米麗轉(zhuǎn)過方向，看著和她并排躺著的愛麗絲。

  “愛麗絲小姐發(fā)燒了?！?br />
  艾瑪吸了吸鼻子，偏過臉，

  “我，我按照之前你教過我的那點知識，給愛麗絲小姐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

  “艾米麗，你趕緊看看吧，我怕我操作出現(xiàn)失誤?！?br />
  剛醒來的艾米麗很虛弱，她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檢查完愛麗絲的大體情況，這讓醫(yī)生的眼神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艾瑪提起心：“我處理錯了？”

  “不，艾瑪，你處理的很好，這讓傷口沒有繼續(xù)發(fā)炎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