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迪輕描淡寫的，將里奧的不幸歸納到他的性格上。

  “吼！”

  仿佛被激怒了，【灰燼】里奧跑動起來，用盡全力地將手中的武器錘向弗雷迪。

  他已經(jīng)等不及處刑，一直在胸腔中燃燒的怨火刺痛著沉睡在身軀中的靈魂，逼著他毀掉他所能看到的一切活物。

  盡管弗雷迪有所預(yù)料，及時借助旁邊的窗戶躲開了這一擊，可那恐怖的力道和沖擊力還是讓他一個踉蹌，險些直接失去行動能力。

  “咳咳！里奧，我曾經(jīng)告誡過你，不要那么沖動……哦，我忘了。根據(jù)地下室的那些圖，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聽不懂我在說什么?！?br />
  弗雷迪擦去嘴角的血跡，反手劃燃一根火柴，往窗戶里扔去，

  “我曾經(jīng)很討厭你，我感覺我一直活在你的陰影之下?，斏藿o了你，和你擁有著愛情的結(jié)晶?！?br />
  “就算你對她再不關(guān)心，她也總是猶豫著，遲遲無法作出選擇。很多次，我都感覺只要你回頭挽留她，我就要永遠失去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一絲甜蜜?！?br />
  早已布置在大房內(nèi)的火油爆燃升起，裹挾住沖進來的龐大身軀。

  弗雷迪漠然看著【余燼】里奧在大房內(nèi)的身影，語氣蕭索：“瑪莎已死，我無意再做讓她生氣的事，我怕到了地獄，她仍不肯原諒我?！?br />
  “這是最后一次了……里奧?！?br />
  【余燼】里奧臉上的繃帶被燒毀，那張滿是縫針痕跡的扭曲臉龐夾雜著火焰從窗口露出。

  他向弗雷迪伸出手，那是攻擊的信號，弗雷迪卻仿佛看到了里奧.貝克曾經(jīng)那張憨厚的臉，流著血淚在質(zhì)問他為什么？

  弗雷迪環(huán)顧四周，軍工廠熟悉的布置，還有故人，讓他想到了他的20多歲。

  恍然間，燃燒的房屋變成一棟溫馨的住宅，天空飄起了小雪。

  身材高大的里奧搓著手，臉上滿是笑意：“家里的生意都是從父母那里繼承過來的，他們對我的要求不高。我除了悶頭干活，對市場的動向真的不太了解?！?br />
  “還以為這輩子就這樣，守著一間小廠溫飽了。沒想到…來來來，弗雷迪，有空你可要幫我參謀參謀，說一點，現(xiàn)在他們討論的什么……國際經(jīng)濟局勢？”

  “謬贊了，我還不算正規(guī)律師，現(xiàn)在還在進修中。”

  臉龐青澀的青年擺擺手，語氣是謙虛的，但表情，卻有一種習(xí)慣性的傲慢。

  “你成績這么好，成為大律師也就這幾年的事。”

  里奧笑道，

  “認識也有段時間了，你這是第1次來我家吧，正好碰上我女兒一周歲生日，你嫂子在家里做了大餐！走，今晚能喝點不？”

  弗雷迪下意識要拒絕：“喝酒誤事……”

  一道溫柔中含著嗔怪的女聲打斷了弗雷迪的拒絕——

  “里奧，你回來了?？禳c把鞋子拖在門口，別踩進家里，不然……啊，有客人？里奧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說？我都沒買幾個好菜?！?br />
  “沒事的瑪莎，這是我朋友，弗雷迪.萊利。咳咳，我可沒忘記，今天是我們的寶貝麗莎一歲生日，來，麗莎，讓爸爸抱抱?！?br />
  里奧從瑪莎懷里接過咿呀學(xué)語的女兒，笑著往里面走，邊走邊哄，

  “麗莎，有沒有想爸爸?。孔彀屠锩嬖诮朗裁?？搖頭？小孩子不可以撒謊，爸爸看到了哦，你臉吃得一鼓一鼓的?！?br />
  瑪莎忙著給弗雷迪拿備用的鞋子，笑罵里奧一回來就逗小孩，都不招呼客人。

  “萊利先生？萊利先生？”

  瑪莎連喚幾句，才讓青年回神，

  “萊利先生，您別生我們家里奧的氣。他就是這個樣子，看到女兒呀，什么就不顧了，都忘了朋友還在家門口站著呢。”

  瑪莎比弗雷迪要大上好幾歲，家務(wù)拖累下的臉龐有些干燥起皮，但朦朧燈光下，弗雷迪只記得她笑起來時溫柔寧靜的眼睛。

  在那一刻，他聽到了他過快的心跳，咚咚咚，一下比一下急促。

  麗莎忽然哭了起來，急得里奧從房間里探出頭大喊：

  “瑪莎！瑪莎！親愛的，女兒鬧著要你抱?！?br />
  事關(guān)女兒，瑪莎顧不上其他，轉(zhuǎn)身就朝房間走去，

  “你是不是抱小孩的姿勢沒對，硌到麗莎的胃了？快讓我看看?！?br />
  “瑪莎，你這可就錯怪我了。我發(fā)誓，我的經(jīng)驗很熟了，不會讓麗莎難受的?！?br />
  廚房的鍋里燉著噴香撲鼻的馬鈴薯與牛肉，咕嘟咕嘟翻滾的醬湯上升成極具溫度的白霧，在房子內(nèi)繚繞。

  早已上桌的烤肉與約克郡布丁，伴著大盤的牧羊人派，也跟著散發(fā)出歡欣的熱氣。

  里奧與瑪莎輪流哄孩子的聲音，形成了一堵無形的屏障。

  面前的一切宛如倒扣下來的玻璃瓶，將弗雷迪扣在原地，難以出去，無法出去。

  這里真熱，熱到有汗在流。

  弗雷迪低頭擦去臉頰上的涼意。

  放下手時，他余光從指上的那顆透明水珠，看到了他胸腔里那顆被不斷絞動擠壓，卻仍在倔強跳動的心臟。

  從小到大，要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