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奧爾菲斯的疑問，伽拉泰亞果斷搖頭。

  她說：“邏輯上理不通。很簡單的道理，如果記者早就策反了帕杜拉，那她壓根不需要在第0組里面給我留聯(lián)系方式?！?br />
  “她當(dāng)時一定是沒得選，才選了我。”

  伽拉泰亞看了眼伊塔庫亞，往旁邊躲躲，

  “帕杜拉之前一直在鉆研您的任務(wù)，專注開發(fā)。因這次實(shí)驗(yàn)的意外才出關(guān)，時間太緊了。滿打滿算，他只可能與那位記者見過一次。僅僅一面，說不定帕杜拉連記者的臉都沒記住?！?br />
  “而且，我認(rèn)為，帕杜拉沒道理……”

  伽拉泰亞欲言又止。

  她覺得奧爾菲斯懷疑巴爾克是一件非常荒謬好笑的事情，可她現(xiàn)在樂不出來，甚至怕說的太多會讓自己也被疑心上。

  “沒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奧爾菲斯輕聲細(xì)語，

  “和山姆不一樣，巴爾克沒有理由背叛我。他與班恩早就用漫長的堅(jiān)守來證明他們和我，堅(jiān)決行在同一條路上?！?br />
  “我想不到能讓巴爾克變心的條件，也知道我只是多疑了……”

  話說到這里，奧爾菲斯的目光瞥向被伊塔庫亞捧著的書。

  伽拉泰亞跟著奧爾菲斯的視線望過去，下意識攥緊了輪椅的扶手。

  來自深淵的那些瘋狂呢喃，最是蠱惑人心。伽拉泰亞不確定那本書對奧爾菲斯說了什么，自己是否又被看透了幾分。

  這讓她忌憚極了，一顆心高高提起，隨時注意著奧爾菲斯的舉動。

  “伽拉，你在想什么？”

  奧爾菲斯微微一挑眉，口吻輕松，

  “你在怕我？”

  伽拉泰亞下意識道：“還好，我知道我只要遵循該聽的話，您還是很善解人意的?！?br />
  “沒必要為難自己說些本人都不信的話?！?br />
  奧爾菲斯幽默自嘲，

  “我偶爾都覺得我確實(shí)像個怪物。”

  察覺到奧爾菲斯在緩和氣氛，伽拉泰亞半是配合，半是真情實(shí)意道：“但那又如何呢？所有人都害怕怪物，但也有不少人渴望成為怪物?！?br />
  奧爾菲斯頷首：“你說的對，我越來越覺得，有時，絕對的善良意味著災(zāi)難。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是混亂無序的，法律與道德都是用來規(guī)順人類這種野獸的手段?！?br />
  “有的時候，越是拋下人性這張面具，就越是所向披靡?！?br />
  奧爾菲斯將鋼筆輕輕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氣：“關(guān)于第三組……”

  “搜尋那位古董商的時間超出了我的預(yù)期，巴爾克說的不錯，我們必須得放掉這些人了?！?br />
  “但我總覺得，走這一步棋，不是我自愿，而是被很多人裹挾落下的?！?br />
  “我不喜歡臨時改主意，但更討厭鉆進(jìn)別人的網(wǎng)……”

  “你覺得呢？我的朋友?！?br />
  伽拉泰亞沒有吭聲。

  她可不認(rèn)為自己受到了奧爾菲斯的信任，更不愿意當(dāng)奧爾菲斯的“朋友”。

  伽拉泰亞自認(rèn)為她對朋友起碼是懷有愧疚之心的去利用，偶爾會被打動，會想去挽救什么。

  奧爾菲斯簡直是把身邊自認(rèn)為朋友的人往死里用，用到對方崩潰后隨手就扔。

  討厭的書……

  伽拉泰亞不著痕跡撇撇嘴。

  奧爾菲斯遲遲沒有得到回應(yīng)，他也不惱，而是自顧自思考著。

  伽拉泰亞則開始回顧自己今日的言行，覺得偶爾還是要斗膽保下巴爾克與班恩。

  萬一這兩個人倒了，奧爾菲斯用的最好的下屬變成她…伽拉泰亞感覺自己也活不久了。

  這不好，很壞。

  “算了，伽拉，你回去休息吧?！?br />
  奧爾菲斯揮揮手，

  “那位記者如果夠聰明，肯定會抓緊這段時間再找一次你。”

  “這次…繼續(xù)放出山姆的料。想辦法讓她覺得，山姆值得讓她出手救一次。”

  奧爾菲斯簡略道，

  “辦好，我會給莎莉文寫信，建議她安分點(diǎn)。同樣，你上次提到的，有利于你創(chuàng)作的孤本，也在運(yùn)來的路上了。”

  “感謝您的支持?！?br />
  伽拉泰亞把心放回原位，微微一笑，

  “我會盡快按照您的要求，反復(fù)誦讀奧維德《變形記》的第十卷，將您理想的繆斯回廊徹底落成。”

  奧爾菲斯起身，送伽拉泰亞出門：“合作愉快?！?br />
  隨著房門關(guān)上，伽拉泰亞的肩瞬間垮了下來。

  她抬手，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頰。

  莎莉文，是海倫娜的那位老師。即使她接觸海倫娜的初心不怎么好，但在外人眼里，莎莉文就是海倫娜需要感激一輩子的恩人。

  莎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