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什么，只是看出神了。很美的筆觸?！?br />
  愛麗絲不動聲色移開眼，夸贊道，

  “深淺變化的處理很強，夜霧融合的朦朧感并沒有遮住人物，反而相得益彰?！?br />
  她沒有把握說，說什么呢？問杰克是不是那個霧中人？

  別開玩笑了，愛麗絲并沒有證據(jù)，而且，在場人除了她，都向著杰克。

  不提為學(xué)生驕傲的詹姆斯，菲利普亦被杰克的畫作征服，滔滔不絕向杰克輸出著自己對美學(xué)構(gòu)造的觀點。

  他們都圍在杰克身邊，大出風(fēng)頭的年輕人依舊保持著謙虛，只是那雙綠色的眼睛游走在愛麗絲臉上，時不時將話題拋給她。

  幸好，愛麗絲自若接下，并沒有表露內(nèi)心的震動。

  他們邊聊邊笑，在畫室又轉(zhuǎn)了一會。女傭前來敲門，飯菜的香味飄出。

  “先去用餐吧?！?br />
  詹姆斯信心滿滿，朝愛麗絲擠眉弄眼，像個老小孩，

  “記者小姐，我的學(xué)生可是從來沒接受過任何的采訪。如今他實力已夠，就缺一個揚名的機會?！?br />
  不可能放過杰克的愛麗絲也微微一笑，說：“報道一位年輕的天才畫家，也是我的機會?！?br />
  菲利普放慢腳步，拍拍跟在后面的杰克的肩，和藹道：“我明天就要離開倫敦，去下一個國家宣講善惡面相學(xué)。等我回來，想必你已經(jīng)聲名遠(yuǎn)揚，到時，我們或許能結(jié)伴而行?！?br />
  詹姆斯喜上眉梢，杰克也略感意外，面上浮現(xiàn)出感激之色。

  菲利普現(xiàn)在不僅有錢，有名。各國還爭著請他這位大師去尋找甄別潛在的罪犯，地位和權(quán)勢也不小。

  可以說，現(xiàn)在的他，只需要一句定死的話，就能讓一個普通人被當(dāng)做罪犯立刻抓起來。

  愛麗絲卻只關(guān)注到另一件事，忍不住道：“菲利普先生，據(jù)我所知，您剛收到威脅信，在此刻還大肆宣揚您的學(xué)說，會不會……”

  菲利普下意識抿起嘴唇，將自己的不快之意摁壓下去，只道：“那些信不過是些無聊的家伙亂寫的。我已經(jīng)將其提交給了倫敦警局，讓警察去處理?！?br />
  “記者小姐的膽子很小啊，旁人幾句無能發(fā)泄的話，也放在心頭?！?br />
  菲利普都這樣說了，愛麗絲不好再勸，另找話題：“好吧，如果您一意孤行的話，克里斯蒂娜小姐也會跟您一起去嗎？”

  “不?！?br />
  出乎意料，菲利普搖搖頭，

  “克里斯蒂娜只醉心于蠟像的制作，對我的學(xué)說并不感興趣。而且長途路遠(yuǎn)，我身邊又風(fēng)波不斷。我打算仍然將她留在倫敦，留在警局的眼皮子底下?！?br />
  菲利普并非是完全不在乎那些威脅信，只是對他來說，宣揚自己的學(xué)說，實現(xiàn)自己的抱負(fù)更重要。

  但他敢在這種時候獨自遠(yuǎn)赴他國，卻不敢讓親妹妹陪自己一起去。

  “倫敦也不一定安全?！?br />
  愛麗絲道

  “倫敦的平民都知道，蘇格蘭場連盜竊案都毫無辦法，私底下，偷偷請私家偵探破案?！?br />
  倫敦警局總部所在的位置是舊蘇格蘭王宮遺址，很多人都習(xí)慣稱警局為蘇格蘭場。

  聽到愛麗絲的吐槽，詹姆斯也點點頭，道：“這種傳聞我以前也聽說過。說蘇格蘭場遇到的事，全是落魄偵探們的快錢?！?br />
  不怎么在倫敦居住的菲利普不信，笑笑：“每個地區(qū)的居民總有數(shù)不清的，抱怨當(dāng)?shù)毓?職人員的話?！?br />
  “嘿，這可不是抱怨?！?br />
  詹姆斯撇撇嘴，

  “這是事實?！?br />
  菲利普惱了：“老朋友，你到底站哪邊的？”

  杰克在此時開口，將話題引開：“蘇格蘭場的本事強也好，弱也好，現(xiàn)在還是桌上的湯最重要?！?br />
  臨入席前，愛麗絲聽到菲利普低低嘆息一句：“總比跟著我安全……”

  然而上了桌，菲利普又恢復(fù)老樣子——斯文外表下，藏著的是只想往前闖的傲氣。他不在乎周圍的危機四伏。

  誰都勸不動，愛麗絲也無能為力，將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安靜干飯的杰克身上。

  她不得不承認(rèn)，杰克看上去毫無威脅。

  黑灰色的英式小卷發(fā)型讓他除去優(yōu)雅紳士，還多了一份安靜乖巧的氣質(zhì)，舉手投足又以詹姆斯老師為先。

  任誰來看，杰克都不像是會跟蹤妓女徘徊在霧中的怪人，而是一位值得嘉獎的“好孩子”。

  一頓飯吃的愛麗絲食不知味。

  在菲利普的催促下，愛麗絲也在下午完成了自己的采訪工作。

  “記者小姐。”

  告別前，詹姆斯按耐不住，主動叫住她，

  “你之前提到的，會給我的學(xué)生一個機會。我想，這是一件共贏的好事，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你的計劃日程上了?！?br />
  愛麗絲將貝雷帽往下壓壓，沖他點點頭，微笑道：“明天吧，明天我再來拜訪，做一期年輕畫家的專訪。”

  詹姆斯高興笑起來，連忙拍著杰克后背，把他也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