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曾經(jīng)教過的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

  存玉將自己的視線挪到知云的臉上，謹(jǐn)慎又仔細(xì)地打量起她。

  時間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那些在臨安府的記憶被存玉封存在心底深處，用她這九年來鑄造的最堅硬的鎖死死鎖住，她已經(jīng)很久都不會回憶往事了。

  可現(xiàn)在，她鉆進了被灰塵掩埋的舊時光里，在縫隙中尋找那個小孩。

  遙遠(yuǎn)的記憶從深處浮現(xiàn)，當(dāng)年那個唇紅齒白的小女孩的臉漸漸和現(xiàn)在這個清麗絕俗的少女的臉重合在一起。

  其實這些年來，知云五官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儼然是幼年時期的放大版，因此當(dāng)存玉有意識地去對比時，很輕易地就兩人聯(lián)系在了一起。

  猜想得到證實，可存玉她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去思考，手心里兩串一樣的穗子直白地告訴她真相，她就是她。

  可是怎么可能呢，她的過去就這樣突如其來地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

  知云看到她愣愣的，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知道知道她想起來了。

  她看看存玉不停撫摸著穗子的手，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地開口:“這個編法是你當(dāng)年教給我的?！?br />
  “姐姐”

  ......姐姐

  蕭存玉飄搖的神思一瞬間被拉回來，對她而言，這是一個多么久遠(yuǎn)的稱呼，就像謝容華這個已經(jīng)褪色的名字一樣陌生。

  她神色復(fù)雜又懷念地地看向知云，手指輕輕摩挲著光滑的玉佩。

  “你都長這么大了呀，小月牙?！?br />
  月牙是知云的小名，她出生在初一新月初生的時候，因此爹娘希望她可以永遠(yuǎn)像初一的月亮一樣，往后的人生不斷圓滿。

  知云聽著眼前人時隔九年再次叫出這個名字，不知怎的，眼眶微微濕潤，她淺淺笑著回應(yīng)她:“是我呢，碧水巷里，何家的小月牙?！?br />
  何知云自幼喪母，慈愛的祖母怕沒娘的孩子養(yǎng)不活，就不準(zhǔn)父親給她起大名，怕壓住她的壽，只一直月牙月牙地叫她，直到祖母臨終時她才正式擁有了名字。

  所以，九年前臨安的謝小姐，只知道何家月牙，卻從不曾聽說過何知云。

  存玉新奇地看著長大的月牙，明白了她一直困惑的地方。

  原來她覺著耳熟的《清夜吟》是自己教給她的，原來她昨天晚上說的自己今早就會知道的事情是這個，原來那些一見如舊是因為她們其實是久別重逢。

  原來如此。

  “你一開始就知道嗎”

  知云笑出來:“當(dāng)然啦，我可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呢?！?br />
  畢竟她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忘記過。

  存玉放下手里的玉佩，伸手輕輕拍了拍知云的頭，笑說:“原來小月牙一直記得我呢?！?br />
  她想到這么多年過去，竟然還有人記得謝家小姐，就有種奇妙的感覺涌出，像是開心，像是寂寞，又像是釋然。

  她低下頭拿起那枚玉佩，將她牢牢系在自己腰間，墨黑色的穗子被整齊地懸掛好。

  陽光正好，知云看著她珍重的動作，心里深處好似有小火苗一直在燃著。

  “姐姐，那我們就算和好了，對吧?！?br />
  存玉都快要忘記了她昨天還在惱著知云，莫名一笑:“對呀?！?br />
  她又想想，看著知云說:“不過你現(xiàn)在不能叫我姐姐了，就叫我名字吧。”

  知云很聽她的話，立馬就叫道:“存玉?！?br />
  知云從口齒中慢慢吐出這兩個字，好似說出口前先在心里細(xì)細(xì)咀嚼了一遍似的，她眼睛彎成新月。

  “那存玉要怎么稱呼我呢，月牙，小月牙，知云，妹妹，都可以?！?br />
  存玉看著她輕輕笑出來:“知云”。

  在這個靜謐的早間，曾經(jīng)和現(xiàn)在交織，過往的一切都隨著一串穗子重新顯現(xiàn)在存玉眼前，那些她不愿再看到的記憶猝不及防地出現(xiàn)。

  被姐姐這個稱呼喚醒的，除了碧水巷的寧靜時光，還有其下的苦痛和仇恨。

  可是，她此刻竟然是平靜安詳?shù)?，她并不曾陷入悲傷痛苦中?br />
  是因為喚醒那些記憶的是知云嗎，那個曾經(jīng)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女孩，現(xiàn)在這個跨過近十載光陰再次出現(xiàn)的何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