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逮捕令的重量
領頭的金吾衛(wèi)校尉向前一步,他身材高大,比周圍的士兵高出一個頭,像一座鐵塔。面容冷峻,棱角分明,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仿佛是用石頭雕刻而成。眼神里沒有絲毫感情,像萬年不化的寒冰,讓人望而生畏。
他從懷中取出一卷明黃綢緞,綢緞的邊緣繡著精致的龍紋,金線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他緩緩展開綢緞,動作緩慢而莊重,仿佛在進行一場神圣的儀式。綢緞上的 “敕令” 二字龍飛鳳舞,筆力遒勁,帶著一股帝王的威嚴,每一個筆畫都蒼勁有力,仿佛要沖破綢緞的束縛。旁邊蓋著鮮紅的玉璽,那玉璽的印記清晰而威嚴,方形的印泥上刻著復雜的紋路,散發(fā)著不可抗拒的力量,那是皇權的象征,是任何人都無法違抗的命令。
“紇干承基,參與太子謀逆,即刻逮捕!” 校尉的聲音冰冷如鐵,沒有一絲波瀾,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紇干承基的心上,讓他的心臟猛地一縮,幾乎停止了跳動。他身后的士兵早已舉弓上弦,弓弦被拉得滿滿的,發(fā)出 “嗡” 的聲響,箭簇閃著寒光,像毒蛇的獠牙,精準地對準了紇干承基的咽喉,只要他稍有異動,就會萬箭穿心,死無全尸。
紇干承基的大腦 “嗡” 的一聲,一片空白,像被雷電擊中一樣。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卷明黃綢緞,又看看那些對準自己的箭簇,仿佛在做一場荒誕的噩夢?!拔沂墙娊y(tǒng)領!我怎么會謀逆?” 他失聲喊道,聲音里充滿了震驚、憤怒和不解,像一頭被冤枉的雄獅在咆哮。
他猛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手指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眼神里充滿了血絲,眼球因充血而變得通紅:“我紇干承基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當年征戰(zhàn)高句麗,我為陛下?lián)踹^箭;平定突厥,我身先士卒,殺得敵人聞風喪膽;守衛(wèi)皇城,我從未出過半點差錯!我怎么可能參與謀逆?這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他的聲音在院子里回蕩,帶著一絲絕望的哭腔,那聲音嘶啞而破碎,與他平日里威嚴的形象判若兩人。他想不通,自己為大唐出生入死,立下了汗馬功勞,怎么會落得個謀逆的罪名。這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他視榮譽如生命,謀逆這兩個字,就像一盆臟水,狠狠地潑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永世不得翻身,讓他過去所有的功績都變得一文不值。
校尉冷笑一聲,那笑容里充滿了嘲諷和不屑,像看著一個跳梁小丑:“是不是謀逆,到了刑部就知道了。陛下有旨,押你回刑部大牢,嚴刑審訊!”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顯然已經(jīng)認定了紇干承基有罪,多說無益。
兩名士兵上前,手里拿著沉重的鐵鏈,鐵鏈是用精鐵打造的,每一節(jié)都有拳頭大小,上面銹跡斑斑,還沾著暗紅色的污漬,不知道沾染過多少人的鮮血。鐵鏈在地上拖過,發(fā)出 “嘩啦嘩啦” 的聲響,像催命的符咒,在這寂靜的院子里顯得格外刺耳,讓人頭皮發(fā)麻。
他們走到紇干承基面前,動作粗暴地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胳膊。紇干承基下意識地想反抗,他手中的陌刀還橫在胸前,只要他用力一揮,憑借這把刀的鋒利和他的力氣,或許就能殺出一條血路,沖出這個包圍圈。
但他看到那些對準自己咽喉的箭簇,看到金吾衛(wèi)們那堅定而冰冷的眼神,他知道,反抗只是徒勞,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甚至還會連累家人。他的妻子、孩子還在府里,他不能讓他們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他的身體顫抖起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和不甘,憤怒自己被冤枉,不甘自己一生的榮耀就這樣被毀于一旦。
就在鐵鏈鎖住他手腕的瞬間,冰冷的鐵鏈貼在他的皮膚上,那股寒意仿佛順著血液流遍了全身,讓他從里到外都涼透了,連骨髓都像是被凍結了。鐵鏈越收越緊,勒得他手腕生疼,骨頭仿佛都要被勒斷了,疼痛讓他清醒了幾分。
他突然像瘋了一樣嘶吼起來:“李元昌!是你害我!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是你蠱惑太子,是你拉我下水!你這個卑鄙小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的嘶吼聲凄厲而絕望,像受傷的野獸在臨死前的哀嚎,在整個府邸里回蕩,甚至傳到了前院。他想起了不久前,李元昌找到他的情景。那天,李元昌穿著一身便服,鬼鬼祟祟地來到他的府邸,屏退左右后,才低聲說太子受到了李杰的排擠,陛下對太子也越來越不滿,恐怕會廢黜太子,讓他幫忙 “保護” 太子,必要時可以采取一些 “特殊手段”。
當時他還猶豫了一下,覺得這樣做不妥,但李元昌是皇室宗親,又是太子的叔叔,他不好拒絕,而且李元昌還說了許多太子的好話,說太子只是一時糊涂,只要度過難關,一定會報答他的。他只是答應在暗中幫忙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人要傷害太子,沒想到,這竟然成了他參與謀逆的證據(jù)!
他后悔不已,恨自己當初為什么那么糊涂,為什么要相信李元昌的鬼話,為什么要卷入皇室的爭斗中。如果時間能夠重來,他絕不會再理會李元昌的任何請求,他寧愿守著自己的禁軍統(tǒng)領職位,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陪著妻子和孩子,看著孩子長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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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鐵鏈越收越緊,勒得他手腕生疼,幾乎要斷裂。他被兩個金吾衛(wèi)架著,像拖死狗一樣往外走。他的腳步踉蹌,膝蓋發(fā)軟,幾乎站立不穩(wěn)。曾經(jīng)挺拔的脊梁此刻也彎了下去,像被壓斷的蘆葦。那把他視若珍寶的陌刀,早已 “哐當” 一聲掉落在地,刀身與青石板碰撞,發(fā)出沉悶的響聲,仿佛在為他的遭遇哀鳴,也像是在為他逝去的榮耀送行。
路過前院時,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被幾個金吾衛(wèi)看管著。妻子穿著一身素雅的衣裙,此刻卻披頭散發(fā),臉上滿是淚水和驚恐,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孩子才六歲,嚇得躲在母親懷里,小臉煞白,瑟瑟發(fā)抖。
她們看到紇干承基被鐵鏈鎖住,妻子掙扎著想要沖過來,卻被金吾衛(wèi)死死按住?!胺蚓?!你是被冤枉的!我要去宮里找陛下為你伸冤!” 妻子的聲音嘶啞,幾乎要喊破喉嚨,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淚。
孩子也哭喊著:“爹爹!爹爹!你快回來!我怕!不要抓我爹爹!”
紇干承基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他想對妻子說些什么,想告訴她不要沖動,想安慰一下孩子說爹爹沒事,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說不出來,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只能發(fā)出 “嗚嗚” 的聲音。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哭泣,看著自己的家被金吾衛(wèi)們翻得亂七八糟,桌椅被推倒,瓷器被打碎,那些曾經(jīng)溫馨的陳設此刻都變成了一片狼藉。他看著那些曾經(jīng)屬于他的榮耀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