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新團隊的組建
夕陽像個巨大的金盤,掛在司農寺的檐角上,把整個庭院的影子拉得老長,青石板路上仿佛鋪了一層碎金。李杰站在院中那棵老槐樹下,手里捏著一張泛黃的麻紙名單,紙邊都有些磨損了。上面用朱砂筆列著司農寺二十三名官員的姓名,名字旁邊打了勾的,全是與李承乾有牽連的 —— 除了王主事、趙參軍,還有掌管車馬的孫吏目,他每次給東宮送東西,都要多報兩匹馬來回的腳力錢;負責文書的劉筆吏,更是常年替太子府抄寫私信,把司農寺的公文都扔在一邊…… 算下來竟有九人之多,幾乎占了官員總數(shù)的半數(shù)。
“大人,這是各地剛報來的農事急報?!?老張捧著一摞竹簡走進來,粗布衣裳的袖口上還沾著點點胡椒末 —— 他剛從胡椒工坊回來,新一批的胡椒種子正在竹匾里晾曬,每一粒都要過秤,半點不敢馬虎。他臉上帶著疲憊,眼角的皺紋里還沾著些灰塵,卻難掩興奮,“工坊的種子成色極好,今年的收成肯定錯不了?!?br />
李杰接過竹簡,最上面一卷的麻繩還沒干透,墨跡新鮮得像是剛寫上去的。他展開一看,是來自隴右的急報,字跡潦草,顯然是十萬火急:“甘州遭雪災,青稞凍死三成,百姓無種可播,求朝廷速發(fā)補種種子。” 他眉頭緊緊蹙起,甘州距離長安足有千里之遙,按尋常的公文流程,往返批復至少要半個月,等種子送到,春耕早就錯過了,百姓們今年就要餓肚子了。
“張叔,你覺得該怎么辦?” 他抬頭看向老張,這位老農雖然識字不多,卻在地里刨了一輩子食,有著幾十年的農耕經(jīng)驗,對各種作物的習性了如指掌。
老張接過竹簡,粗糙的手指在 “青稞” 二字上輕輕摩挲,仿佛在撫摸自家的莊稼。他沉吟片刻,開口道:“回大人,青稞這東西耐寒,可雪災過后土地板結得厲害,得先派懂犁地的去教他們深翻,把土塊打碎了才行。然后得補種早熟品種,晚了就來不及了?!?他頓了頓,眼睛一亮,“對了,禁苑庫房里不是有去年從吐蕃換來的‘三月黃’青稞種嗎?那種子性子急,四十天就能發(fā)芽,正好趕得上春耕?!?br />
李杰眼中也閃過一絲光亮。他正想試試新團隊的效率,當即走到案前,拿起毛筆蘸了濃墨,飛快地寫下批復。筆尖在竹簡上劃過,發(fā)出 “沙沙” 的聲響,他在末尾重重注明:“著司農寺急遞送往甘州,三日內務必送達田間地頭,延誤者,斬!” 最后那個 “斬” 字,墨色濃重,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老張看著那鮮紅的 “斬” 字,嚇了一跳,手里的竹簡都差點掉了,連忙道:“大人,這…… 這會不會太嚴厲了些?”
“農事耽誤不起?!?李杰將竹簡遞給老張,語氣斬釘截鐵,“一粒種子誤了農時,就是一家人的口糧沒了著落?!?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去叫老李來,讓他算算調撥種子的車馬錢糧,一分一毫都要算清楚。再讓小馬和小周備上五具貞觀犁,跟著急遞隊去甘州,到了地方,不光要把種子送到,還得現(xiàn)場教農戶們怎么用新犁耕地,怎么種‘三月黃’?!?br />
老李就是昨天剛任命的錢糧官,原是天牢的獄卒,小時候在賬房先生家里幫過工,一手算盤打得比司農寺的老賬房還精,加減乘除,噼啪幾下就能算得清清楚楚。以前在天牢,他總是低著頭,說話都不敢大聲,如今換上了青色公服,腰桿都挺直了不少。
小馬和小周則是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獄卒,在天牢時就跟著李杰干活,手腳勤快,腦子也靈活。在禁苑擺弄農具的這幾個月,早就把貞觀犁的使用訣竅摸得透透的,連怎么保養(yǎng)、怎么修理都一清二楚。
不到半個時辰,老李就拿著算好的賬冊匆匆回來。他手里的羊皮紙上面,用墨筆列得清清楚楚:“青稞種五十石,每石折合市價三百文,共計一萬五千文;貞觀犁五具,每具工料錢一貫,共計五貫;車夫十人,往返盤纏每人三百文,共計三千文;口糧三百斤,每斤十文,共計三千文…… 總計需錢十二貫七百文,從農技推廣??罾镏С?,賬目可查。” 他說話時腰桿挺得筆直,聲音洪亮,比起在天牢時那副畏畏縮縮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小馬和小周則已換上了嶄新的青色公服,背著鼓鼓囊囊的行囊候在門口。行囊里裝著換洗的衣物、干糧,還有李杰特意讓他們帶上的幾本農技小冊子。兩人腰間還別著一把青銅匕首,是李杰讓人特意打造的 —— 不僅能防身,刀身上刻著的刻度還能用來查驗土地的硬度,一舉兩得?!按笕朔判?!” 小周的聲音洪亮得像打雷,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沖勁,“我們保證把犁用好,把技術教好,絕不讓百姓們失望!” 小馬也用力點頭,眼里閃著堅定的光。
看著他們忙碌而有序的身影,李杰走到廊下,對著正在打掃地上羊肉羹污漬的小吏喊道:“去把各房的主事都叫來,就說本官有新令要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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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吏連忙放下手里的抹布,一路小跑著去傳話。一盞茶的功夫,正堂里就站滿了官員。王主事低著頭,雙手緊張地絞在一起,眼角卻偷偷瞟著案上的令箭;剛被免去農技推廣職的趙參軍,站在最后排,臉色灰敗如土,像丟了魂似的;還有幾個沒被波及的官員,神色也頗為緊張,不知道這位新大人又要出什么新章程。
李杰拿起一支黃銅令箭,重重拍在案上,“啪” 的一聲,震得案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從今日起,凡各地上報的農事難題,無論大小,三日內必須回復解決方案!” 他的目光像探照燈似的掃過眾人,“回復需注明三條:用何農具、施何肥料、預計增產多少,缺一不可。逾期未辦或敷衍了事者,直接免職,絕不姑息!”
掌管文書的陳主事忍不住往前挪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出列:“大人,有些偏遠州縣的公文,光在路上就要走五天,三日內回復,怕是…… 怕是難以做到啊……”
“那就用急遞!” 李杰打斷他,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氣勢,“驛站的快馬不夠,就從司農寺的車馬里調!我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騎馬、乘船,哪怕是跑步,也必須讓百姓在春耕前看到實效!” 他從案下抽出一疊黃色紙券,往桌上一放,“這是‘農技急遞券’,憑此券可征用沿途任何車馬,各地驛站不得阻攔,違令者,以抗旨論處!”
紙券是用特制的黃麻紙做的,上面不僅印著司農寺的銅印和他的私章,邊緣還畫著小小的胡椒藤圖案,藤上結著幾顆圓潤的胡椒果 —— 這是他昨晚連夜設計的,既方便識別真?zhèn)危舶蛋敌局樊a業(yè)在他心中的分量。
官員們看著那些紙券,臉上的神色從最初的震驚慢慢變成了凝重。他們終于明白,這位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