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溪水?dāng)嗔鞯恼髡?/h1>

了質(zhì)地疏松的，能更好地吸附鹽分。三個池子呈階梯狀排列，底部鋪著蘆葦編成的席子，防止泥土堵塞濾材。

  “大人，您看那苗！” 小王突然大喊，指著最西邊的水培槽。幾株弱苗的葉片已經(jīng)完全萎蔫，卷成了細細的筒狀，根部的須根開始發(fā)黑 —— 這是干旱導(dǎo)致的根系壞死，就算立刻澆水也救不活了。

  李杰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這幾株苗是最早掛果的，他還特意做了標記，盼著能結(jié)出第一批成熟的胡椒。他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卷縮的葉片，指尖能感受到葉片里殘存的微弱脈動，像在做最后的掙扎。

  “把它們移到陰涼處，單獨澆水?！?他低聲說，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疲憊，“盡人事，聽天命吧?！?br />
  太陽偏西時，臨時水渠終于挖到了護城河。渾濁的河水帶著股魚腥味，順著渠岸緩緩流向過濾池。第一池的沙子很快被染成了灰黑色，第二池的木炭吸附了水面的油污，第三池的石灰石表面泛起細密的氣泡 —— 那是在中和水里的鹽分。

  過濾后的水順著竹管流進水培槽，清澈得能看到槽底的陶片。李杰用測鹽儀檢測，數(shù)值從最初的 0.8% 降到了 0.2%，雖然還高于理想值，但已經(jīng)不會傷害胡椒苗的根系了。

  “能撐住了?！?老張癱坐在地上，看著水流進苗田，喉結(jié)滾動著卻沒力氣說話。他腳邊的水桶空空如也，積水塘在下午就已經(jīng)見了底，塘底的淤泥干裂成了一塊塊的，像張巨大的龜甲。

  李杰沒放松，他知道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過濾池的效率太低，一天最多能處理五十擔(dān)水，只夠維持一半苗田的需求。而且護城河的水位也在下降，岸邊的淤泥裸露出越來越大的面積，像道丑陋的傷疤。

  他望著東宮水利司的方向，夕陽給土壩鍍上了層金紅，像條橫亙在水源與希望之間的毒蛇。李承乾這步棋比火攻更狠毒，火攻能留下痕跡，斷水卻能打著 “維修” 的幌子，讓胡椒苗在無聲無息中枯死，到時候就算查起來，也能推說是天旱導(dǎo)致的。

  “得讓武媚娘知道這邊的情況?！?李杰對老張說，從懷里掏出塊燒焦的胡椒木，“把這個交給賬房先生，他知道該怎么傳消息?！?這是約定的緊急信號，代表 “水源被斷，急需支援”。

  老張接過胡椒木，木頭的焦味混著汗味，在他手心凝成股苦澀的味道?！鞍尺@就去?！?他站起身，腳步有些踉蹌，卻依舊挺直了脊梁，“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得把信送到?！?br />
  夜色降臨時，過濾池還在緩緩出水。胡椒苗的葉片在清涼的水汽里舒展了些，卻依舊沒有恢復(fù)往日的生機。李杰坐在了望臺上，看著滿天繁星，心里清楚這場干旱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遠處的東宮燈火通明，李承乾大概正對著地圖得意，以為斷了水就能萬事大吉?？伤恢?，自己不僅是個農(nóng)科院的高材生，更是在現(xiàn)代經(jīng)歷過抗旱救災(zāi)的技術(shù)員 —— 過濾法、節(jié)水灌溉、根系保水…… 這些在大唐看似新奇的法子，都是他應(yīng)對危機的底氣。

  “明天開始，實行分片澆水?！?李杰對輪值的獄卒說，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優(yōu)先保證掛果的苗株，每株每次只澆半瓢水，重點澆根部，葉片上不要沾水，減少蒸發(fā)?！?他想起系統(tǒng)面板里的【干旱應(yīng)對手冊】，里面的每一條都凝結(jié)著現(xiàn)代農(nóng)業(yè)的智慧，“再找些破麻布，用水浸濕后蓋在水培槽上，能減少水分蒸發(fā)?！?br />
  獄卒們領(lǐng)命而去，夜色里響起灑水的 “沙沙” 聲。李杰望著苗田中央的移動花架，那里的幾株壯苗在月光下安靜地佇立，青綠色的果子緊緊攥在藤蔓上，像群不肯屈服的拳頭。

  他知道，與東宮的較量還遠未結(jié)束。斷水只是開始，接下來可能還會有更陰狠的招數(shù)。但他不會退縮，就像這些在干旱中掙扎的胡椒苗，只要還有一絲水分和陽光，就會拼盡全力地生長。

  天邊的啟明星悄然升起，預(yù)示著又一個炎熱干旱的黎明即將到來。李杰站起身，望著過濾池里緩緩流動的水，眼神堅定。無論李承乾的土壩筑得多高，他都有信心找到?jīng)_破阻礙的辦法，因為科學(xué)的智慧，終將像水流一樣，穿透一切人為的壁壘，滋養(yǎng)出屬于大唐的希望。

  而此刻，那封帶著焦味的胡椒木，正被老張緊緊攥在手心，朝著香露坊的方向快步走去。夜色中的長安城，暗流依舊在涌動，一場圍繞著水源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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