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苦楝葉的澀味 —— 這兩種氣息纏在一起，像極了朝堂上的博弈。

  “尉遲恭。” 他對著空氣喊道，陰影里立刻走出個鐵塔般的漢子，玄甲上的寒光映著地磚。

  “臣在?！?尉遲恭單膝跪地，拳心抵著地面。

  “盯緊禁苑的胡椒苗，” 李世民將碎葉扔進(jìn)香爐，青煙瞬間將其吞沒，“還有香露坊的往來人員，特別是…… 波斯商隊(duì)?！?他頓了頓，補(bǔ)充道，“別驚動任何人，尤其是東宮和長孫家的人。”

  “臣遵旨。” 尉遲恭的身影很快隱入陰影，像從未出現(xiàn)過。

  李世民重新拿起朱筆，目光落在 “西域商路” 的奏折上。筆尖懸在半空，卻遲遲沒有落下。李杰的胡椒，武媚娘的香露，長孫無忌的眼線，李承乾的小動作…… 像無數(shù)條纏繞的藤，正沿著大唐的脈絡(luò)，悄然生長。

  他想起武德九年的玄武門，鮮血染紅的石板路，李建成的怒吼，李元吉的箭鏃…… 權(quán)力的棋局，從來都是步步驚心。如今這盤棋里，多了個精于農(nóng)桑的李杰，多了個會制香露的武媚娘，倒比當(dāng)年更有趣了。

  “安分守己……” 李世民低聲重復(fù)著，朱筆終于落下，在奏折上批下 “準(zhǔn)” 字。墨跡迅速暈開，像朵盛開的墨牡丹，“但愿你們，真能做到。”

  殿外的日頭漸漸升高，照在御書房的琉璃瓦上，泛著金紅色的光。香爐里的檀香還在繼續(xù)燃燒，將胡椒葉與苦楝葉的氣息，徹底融成一體，像個解不開的結(jié) —— 纏繞著大唐的未來，也纏繞著每個人的命運(yùn)。

  武媚娘回到寢殿時(shí)，春桃正對著銅鏡試新制的薄荷香露。鏡中的人影鬢邊插著朵白玫瑰，是香露坊的新標(biāo)志?！澳锬铮菹聸]為難您吧？” 春桃轉(zhuǎn)過身，鏡中的玫瑰隨著動作輕輕顫動。

  武媚娘坐在梳妝臺前，卸下滿頭的金飾，露出光潔的額頭。“陛下心里有數(shù)，” 她拿起支銀簪，簪頭的苦楝花雕刻得栩栩如生，“他要的是平衡，不是誰輸誰贏。” 她對著鏡子，將銀簪輕輕插入發(fā)髻，“告訴香露坊的賬房，繼續(xù)留意長孫無忌的動向，特別是他與波斯商隊(duì)的接觸?！?br />
  銅鏡里的人影嘴角勾起抹淺笑，像朵悄然綻放的苦楝花。這場由香露引發(fā)的風(fēng)波，不僅沒讓她陷入困境，反而讓陛下看到了她的價(jià)值。而禁苑里的那些胡椒苗，終將在這場風(fēng)波里，長成足以撼動棋局的參天大樹。

  遠(yuǎn)處的禁苑里，李杰正給胡椒苗測量株高。他用竹尺仔細(xì)量著莖稈，在麻紙上記錄著數(shù)據(jù)，那些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符號里，藏著株高、葉片數(shù)、生長速度的秘密。他望著宮墻的方向，陽光穿過云層，在苗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幅未完的畫 —— 而他知道，這幅畫的下一筆，將由自己和武媚娘，共同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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