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北定胡來
【太史閣長編·曉酷紀·卷七·北定胡來】
百年誓師·空白月北指
曉酷100年,大寒。
極北之風,凜冽如亙古不化的冰刃,呼嘯著卷起千里雪塵,卻在觸及無影堤以北那片連綿肅穆的軍營時,如同撞上一堵無形的壁壘,悄然消散,只余下刺骨的寒意縈繞不去。
天穹之上,那輪已懸照南境近百載、仿佛亙古不變的空白月,于此夜竟生異動——
月輪微不可察地自行北偏三度,清冷月輝凝聚如實質的光柱,其鋒銳如出鞘之刃,毫無偏差地指向北方那片被冰雪與傳說覆蓋的疆域——胡來。
胡來國,舉國控弦之士十五萬,自稱“狼甲飛騎”。
其民生于冰原,長于暴雪,以寒冰筑營壘,以風雪為天然屏障。
鐵蹄過處,霜結萬物,生機斷絕,狼嚎與風雪聲交織成令人膽寒的戰(zhàn)歌。
曉酷帝屹立于軍前,素白帝袍在能撕裂尋常甲胄的寒風中紋絲不動,仿佛他本身便是這嚴寒的一部分。
他緩緩舉起手中那枚日月圈玉璽。
圓環(huán)光華流轉,投落的影跡沒入深厚積雪,奇異的一幕發(fā)生——
積雪竟如擁有生命般自行蠕動、流轉,頃刻間化作層層疊疊、閃爍著微光的“空白雷柵”。
雷光無聲咆哮,未震耳膜,卻直接在十萬將士的心湖深處炸響,激起磅礴戰(zhàn)意。
六卿肅立帝君身后,氣息淵深,如六座不可撼動的山岳:
中北川總都督李佳樹,鏈槍“百勝”槍尖一點寒芒,似能凍結靈魂;
狂熊將軍曹雄,掌中雷斧“空白”暗啞無光,卻內蘊著崩天裂地的雷霆;
左參謀楊宇,足不沾塵,身形在雪地與夢境的邊界模糊,似下一刻便要踏夢而去;
右參謀李德峰,目光如鷹隼,瞳孔深處隱約跳動著焚盡虛妄的無聲雷火;
摸金校尉王浩,身影在極致的月輝下反而顯得飄忽不定,仿佛隨時能融入任何一片陰影。
十萬鎮(zhèn)北軍將士,雪色重甲覆面,唯額心處那枚“空白月”徽記,在寒夜中灼灼生輝,如同十萬顆微縮的星辰。
他們望著北指的月鋒,望著帝君的背影,齊聲低吼。
那吼聲并不震天動地,卻低沉雄渾,如同積壓了百年的夢境驚雷,在雪原上滾滾傳開:
“北定!北定!北定!”
初戰(zhàn)·雪原三矢
曉酷100年,立春。
胡來前鋒三萬精銳,如一群嗅到血腥的餓狼,踏破封凍的冰河。
騎士身披特制的“狼甲”,甲片在雪光映照下反射出慘白的光,他們眼中燃燒著赤紅如炭火的野性光芒,沖鋒之勢,欲要撕碎前方一切阻礙。
千夫長孟欽,年方二十六,眉峰如刀,眼神凌厲更勝北風。
他手中那柄特制的“空白鏈刀”正在嗡鳴低嘯——
刀身以千年眠燈草芯緊密纏繞,堅韌無比,而鋒銳的刃口處,流淌著的并非金屬寒光,而是如同“缺夜”本身般的深邃幽暗。
帝君未動,破敵之策已如夢境般展開,是為“雪原三矢”:
第一矢,右參謀李德峰引動“空白雷火”。
無聲無息間,胡來軍后方囤積的糧草與部分營帳驟然燃起幽藍色的火焰,火光冰冷,毫無熱度,卻將一切觸及之物化為虛無的飛灰,如同被夢境吞噬。
第二矢,摸金校尉王浩施展“空白遁”,身形沒入冰河之下。
下一刻,寬闊的冰河河面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裂開無數蛛網般的深邃縫隙,正在沖鋒的胡來狼騎猝不及防,鐵蹄深陷,陣型大亂,人與坐騎的哀嚎瞬間被呼嘯的風雪吞沒。
第三矢,狂熊將軍曹雄暴喝一聲,揮動“空白斧”悍然劈向虛空!
那籠罩戰(zhàn)場的狂暴風雪仿佛被無形巨力從中撕裂,風眼驟現(xiàn),雪花詭異地凝滯在半空,胡來騎軍借以隱匿行蹤、增強沖勢的天時之利,蕩然無存。
三矢既發(fā),敵陣已亂。
孟欽看準時機,率麾下千騎如離弦之箭突出本陣。
他手中鏈刀揮舞,化作一道矯捷的空白龍影,刀光過處,堅固的狼甲如紙糊般崩裂。
更可怕的是,甲胄破損處,并無鮮血噴濺,反而有濃郁的、色彩斑斕的夢境霧氣流淌而出,沾染霧氣的胡來騎兵,眼神瞬間變得迷茫,隨即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沉入無法掙脫的永眠。
此役,斬首三千,狼甲前鋒潰退三十里,史稱“雪原三矢”,曉酷朝北定首戰(zhàn)告捷。
鏖戰(zhàn)·冰牙圍
曉酷101年,大暑。
雖值盛夏,極北依舊酷寒。
胡來主力十二萬,匯聚于天險“冰牙谷”。
峽谷兩側冰峰聳立,如巨獸參差獠牙,雪刃連綿千里,寒氣凝成白霧,吸入肺腑如刀割。
中北川總都督李佳樹,親布“空白月陣”。
以帝君手中日月圈投射的光影為陣眼月心,以隨軍培育、生命力頑強的眠燈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