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帝星辭火
作一道流光,與南宮明燭腰間懸掛的另外半枚殘符,于虛空之中悍然咬合!
轟——!
青紫色的毀滅電光瞬間炸裂!光芒之盛,將銅雀臺巔紛揚的雪幕映照得如同白晝!
電流在兩人之間狂暴跳躍、嘶鳴,如同兩條糾纏撕咬的雷龍!雪片觸及電光,瞬間氣化,形成一片短暫的真空地帶!
電光斂去,一枚完整的、流淌著古老雷霆符文的紫金雷徽,懸浮于兩人之間,緩緩旋轉(zhuǎn),散發(fā)出浩瀚的帝威與無匹的力量!神川帝國的雷霆權(quán)柄,在這一刻完成了無聲的交接!
“十年蟄伏隱龍鱗,五十年礪刀藏鋒?!?br />
帝的聲音不再平靜,而是如同冰封了萬載的河床在重壓下發(fā)出低沉的呻吟,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重,“終了。此夜之后,汝掌雷火,承社稷,為神川…新日!”
董永夜單膝重重砸在冰冷的臺基石上!
積雪瞬間淹沒至他的小腿脛骨!他垂首,額前碎發(fā)遮住了那雙翻涌著紫黑孽龍之焰的眼眸。
懷中那柄「永夜」魔刀,感應(yīng)到新主激蕩的心緒與那枚完整的雷徽之力,發(fā)出低沉而亢奮的嗡鳴,刀鞘內(nèi)星砂流轉(zhuǎn)加速,兇戾之氣透鞘而出,幾欲破封飲血!然而,他卻緊抿著唇,未發(fā)一問,未置一詞,如同最沉默的礁石,承受著滔天巨浪的沖擊與…托付。
斷弦辭碑:星河歸天
帝不再看跪地的弟子,轉(zhuǎn)身,踏著深及腳踝的積雪,行至銅雀臺中央那座巍峨的巨碑之前。
碑上,「封將」雷紋與「奉安」潮痕在雪夜中幽幽流轉(zhuǎn)。
碑頂,程雁太后的那襲舊年杏紅披帛,在狂暴的風雪中獵獵狂舞!
那抹殘紅,如同在暴雪中掙扎騰飛的浴火鳳凰,悲鳴著不肯離去。
帝的指尖,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輕輕撫過碑陽那銀光湛然的「潮歌」二字刻痕。
隨著指尖移動,他裸露的手腕、手臂皮膚之下,竟有清晰的紋路浮凸亮起!
左臂是細密狂暴的紫色雷紋,右臂是深邃流轉(zhuǎn)的湛藍潮紋!雷潮交織,在他肌膚上形成一幅活著的圖騰,與碑文共鳴!
“父王,母后,” 他的聲音很輕,如同耳語,卻穿透了風雪的呼嘯,清晰地回蕩在臺巔,“五百載春秋,潮漲潮落,歌盡歌起。兒…來赴舊約了?!?br />
素手輕解銀裘系帶。
那件沾染了千年風霜的素白銀裘,自肩頭滑落,無聲地委頓于厚厚的積雪之中。
裘衣落地的瞬間,竟如同冰雪消融般,化作一灘清澈的雪水,迅速滲入石縫,不留半點痕跡。
帝冕摘下,十二旒玉串隨著動作碰撞出清脆的哀音,隨即被狠狠摜在冰冷的石碑基座之上!
“噼啪——嘩啦!”
玉串崩裂!
十二旒玉珠如同斷線的珍珠,四散迸射,滾入積雪,瞬間被掩埋。
唯余一身素麻中衣的帝王,銀發(fā)披散,赤足立于這天地間最酷烈的風雪之中,身形單薄卻挺直如永不彎曲的脊梁。
靈琴【潮歌】被輕輕橫置于冰冷的碑座。帝盤膝坐下,無視頭頂懸停的毀滅炮火,無視遠方叛軍的嘶吼。十指舒展,虛懸于那七根與天地潮汐同呼吸的水弦之上。
沒有曲調(diào),沒有韻律。五指猛地向下一拂!
“錚!錚!錚!錚!錚!錚!錚!”
七聲裂帛般的清鳴幾乎同時炸響!
那七根由東海本源之力凝聚、堅韌無比的琉璃水弦,應(yīng)聲齊斷!
崩裂的弦絲并未消散,而是化作萬千點璀璨奪目、流淌著湛藍星輝的火焰!
星火逆著狂暴下墜的雪幕,如同掙脫了大地束縛的億萬星辰,帶著決絕的呼嘯,悍然沖上漆黑如墨的天穹!在帝京上空交織成一條短暫而壯麗的、倒流回天河的湛藍星河!
星光所及,懸停的炮火黯然失色,叛軍的嘶吼為之窒息!這是帝星歸位前,向浩瀚星海歸還的…潮歌之力!
赤蓮焚帝:圣焰涅盤
幾乎在星河倒流歸天的同時,英靈殿前,那座燃燒了五百年的歸心爐,異變陡生!
爐中原本穩(wěn)定交融的青雷之火與杏赤雁焰,驟然變得狂暴!
赤金色的光芒瞬間壓倒了青白,整個爐體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轟鳴!爐壁上銘刻的古老符文次第亮起,又接連崩碎!
“轟——咔?。。 ?br />
沉重的爐門,在內(nèi)部無法想象的磅礴壓力下,轟然向內(nèi)洞開!
熾熱到足以融化精金的火舌噴涌而出!它們并未散亂肆虐,而是在爐口前方的虛空中急速凝聚、塑形!
眨眼之間,一座高達九丈九尺、由純粹赤金色圣焰構(gòu)成的九重蓮臺,憑空浮現(xiàn)!
蓮臺旋轉(zhuǎn),每一瓣蓮葉都流淌著熔金般的光澤,散發(fā)出焚盡萬物又蘊含無上生機的矛盾氣息!
蓮心之處,一點深邃如黑洞的核心,散發(fā)出對帝王之魂無可抗拒的召喚!
帝赤著雙足,踏著沒踝的積雪,一步步走向那焚天之焰。素麻中衣被恐怖的熱浪鼓蕩,如同遠航的孤帆。
風雪在靠近蓮臺百丈時便已化為虛無的蒸汽。他銀色的長發(fā)在熱浪中狂舞,發(fā)梢開始卷曲、焦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