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大比的日子，天還沒亮，青云宗的主峰就熱鬧了起來。

  演武場被打掃得干干凈凈，四周豎起了高高的看臺，上面已經(jīng)坐滿了人。內(nèi)門弟子穿著月白道袍，在外圍占據(jù)了最好的位置；外門弟子和雜役則擠在角落里，伸長脖子往前看，議論聲嗡嗡作響，像一群歸巢的蜂。

  林默穿著那身半舊的灰布短褂，站在參賽弟子的隊列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左右看了看，大多是面生的外門弟子，個個神色緊張，有的在搓手，有的在低聲背誦功法口訣，還有的偷偷往看臺上瞟，似乎在找熟人。

  “喲，這不是林雜役嗎？”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林默回頭，看見張峰帶著幾個外門弟子站在那里，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張峰的胳膊上纏著繃帶，顯然上次竹林交手的傷還沒好利索。

  “沒想到你真敢來?！睆埛逋耙徊?，壓低聲音，“別怪我沒提醒你，今天的比試，可不像后山竹林那么簡單。”

  林默沒理他，轉(zhuǎn)身面向主席臺。主席臺上坐著幾位須發(fā)皆白的長老，中間那位穿著紫袍的老者，正是青云宗的宗主，據(jù)說已是金丹后期的大修士，氣息深不可測。

  “肅靜！”宗主身邊的執(zhí)法長老站起身，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演武場，所有的議論聲瞬間消失。

  “本屆宗門大比，旨在選拔英才，光大我青云宗門楣?！眻?zhí)法長老目光掃過臺下，“規(guī)矩不變，分文試、武試、丹試三場，每場淘汰三成，最終勝者，可入藏經(jīng)閣三樓，得長老親授功法！”

  臺下響起一陣騷動，不少弟子眼里冒出興奮的光。藏經(jīng)閣三樓，那可是青云宗弟子夢寐以求的地方！

  “現(xiàn)在，文試開始！”

  隨著執(zhí)法長老一聲令下，幾個執(zhí)事抬著數(shù)十張案幾走上場，案幾上擺著筆墨紙硯和一些不知名的靈草、礦石。

  文試考的是修士的見識，不僅要辨識靈草礦石，還要默寫基礎(chǔ)功法的口訣，甚至要解答幾道關(guān)于修行理論的題目。對林默來說，這些不算太難——《基礎(chǔ)藥理綱要》他早就背得滾瓜爛熟，碎瓷片又能幫他辨識那些冷門的礦石，至于功法口訣，《淬體訣》的基礎(chǔ)理論和宗門通用的入門心法大同小異。

  他拿起筆，流暢地寫下答案。辨識靈草時，他甚至指出了其中一株“赤焰果”是三年生而非五年生，因為它的果蒂處少了一道特殊的紋路——這是碎瓷片剛剛告訴他的。

  負(fù)責(zé)監(jiān)考的長老走過來看了一眼，眼里閃過一絲贊許，點了點頭。

  張峰就坐在林默隔壁的案幾，看見他寫得飛快，還得到了長老的點頭，臉色越來越難看，握著筆的手都在發(fā)抖。

  文試結(jié)束后，有近三分之一的弟子被淘汰，大多是連基礎(chǔ)靈草都認(rèn)不全的外門弟子，還有幾個因為默寫口訣錯漏太多被除名。林默和張峰都順利通過，張峰看他的眼神更加怨毒。

  休息片刻后，武試開始了。

  武試是擂臺賽，抽簽決定對手。林默抽到的是一個外門弟子，修為煉氣二層，比他稍弱。兩人走上擂臺，那弟子顯然有些緊張，上來就猛攻，拳風(fēng)虎虎生風(fēng)。

  林默沒急著還手，腳下踩著《淬體訣》的步法令，像一片落葉在拳影中游走。他在等對方力竭的那一刻——這是他從丹爐添火中悟出來的道理，火勢太猛，反而燒不長久。

  果然，十幾個回合后，那弟子的動作慢了下來，呼吸也亂了。林默抓住機會，一記“借力打力”，輕輕一撥，就將對方掀下了擂臺。

  “林默勝！”裁判高聲宣布。

  臺下響起稀疏的掌聲，大多來自雜役院的方向，老栓正踮著腳使勁鼓掌，臉都漲紅了。

  接下來的幾場，林默打得都很順利。他的《淬體訣》越練越熟，借力打力的技巧運用得爐火純青，往往不用硬拼，就能讓對手自己失誤。

  張峰的運氣也不錯，抽到的對手都不算強，靠著煉氣三層的修為，有驚無險地晉級了。他每次打贏，都會故意往林默這邊看，像是在示威。

  武試結(jié)束時，太陽已經(jīng)升到了頭頂。原本一百多名參賽弟子，只剩下不到四十人。林默擦了擦額頭的汗，走到角落里喝水，心里清楚，真正的硬仗還在后面——丹試，才是李子軒和張峰最可能動手腳的地方。

  他摸了摸懷里的小銅爐，里面的玄水凈火安靜地燃燒著，散發(fā)著淡淡的暖意，像在給他打氣。

  丹試設(shè)在演武場東側(cè)的煉丹區(qū)，那里早就擺好了數(shù)十個一模一樣的藥爐，每個爐邊都放著相同的藥材——煉制三品清靈丹的材料。

  “丹試規(guī)則，一炷香內(nèi)煉出清靈丹，品相上佳者晉級?！钡ぴ嚨目脊僬悄俏话缀永项^，他掃視著剩下的弟子，“記住，煉丹講究心誠，半點投機取巧都瞞不過老夫的眼睛！”

  林默走到自己的藥爐前，深吸一口氣。他仔細(xì)檢查了藥材，沒發(fā)現(xiàn)異樣，但心里的警惕絲毫未減。李子軒要動手，肯定不會用這么明顯的手段。

  隨著白胡子老頭一聲令下，所有弟子同時點燃了靈火石。

  橘紅色的火焰在藥爐下跳動，藥香漸漸彌漫開來。林默按照王丹師教的手法，有條不紊地添加藥材，控制著火候，碎瓷片在懷里微微發(fā)燙，提醒他“此刻需退火三分，待藥材融合再旺火”。

  一切都很順利。

  就在丹藥即將成型的關(guān)鍵時刻，林默忽然感覺到藥爐的溫度不對勁——不是過高，而是過低！仿佛有一股陰寒的氣息，正從爐底悄悄滲入，試圖凍結(jié)里面的藥液！

  “來了！”林默心里一凜，立刻明白這是李子軒的手段——不是用蝕火，而是用更隱蔽的“寒息散”，能在不知不覺中破壞丹藥的藥性！

  他沒有慌亂，指尖在小銅爐上輕輕一點，一道淡藍(lán)色的火焰瞬間竄出，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