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你爹塌了,這叫大掃除時間!
那枚骨針還帶著些體溫,蘇清漪沒有立刻扔掉,拿在指尖把玩著。
輪椅上的藥妃突然劇烈地嗆咳起來,聲音大得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她死死扣住輪椅扶手,指甲因為用力而折斷,那雙渾濁了二十年的眼睛,此刻卻清明得嚇人,直直盯著還在地上抽搐的太傅。
“咳咳……別費(fèi)心了。”藥妃的聲音嘶啞難聽,像是砂紙在生銹的鐵板上摩擦,“王道安,你以為那是寶庫?那是……那是墳?zāi)??!?br />
太傅喉嚨里的喘息聲更急了,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貪婪地想從這個瘋女人嘴里多摳出一個字。
“歸墟從來不是藥庫?!彼庡謿?,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那是……萬蠱之冢。先祖當(dāng)年不是藏私,是為了鎮(zhèn)壓失控的蠱潮,才用九黎血脈做引子,把那些吃人的東西封在了這里。你要是打開它……這天下,馬上就會變成一片蠱田?!?br />
蘇清漪聽到這話,腦子里瞬間明白了。
怪不得。
系統(tǒng)剛才掃描裂隙時,熱成像顯示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紅點(diǎn),她還以為是高能輻射,原來是成千上萬只休眠的活體生物。
這不是寶藏,這是一場史前級別的生化泄漏事故。
“原來是這樣?!碧K清漪轉(zhuǎn)過身,看著那道還在往外冒寒氣的地縫,“所謂的藥庫,其實是一個巨大的生化隔離區(qū)。我們蘇家的血,不是鑰匙,是封條?!?br />
太傅眼里的光彩瞬間消失,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一樣,軟塌塌地癱在地上。
他謀劃了一輩子,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結(jié)果追求的力量,竟是一場滅世的災(zāi)難?
“不……不可能……”他喉嚨里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騙我……你們都在騙我!”
蘇清漪沒理他,從懷里掏出那半塊染血的玉佩,又撿起地上那張被太傅看得比命還重的《歸墟引路圖》殘卷。
她走到裂隙邊緣,風(fēng)吹得裙擺獵獵作響。
夜玄凌上前一步,遞過來一支燃著的火折子。
蘇清漪卻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這種級別的污染物,普通火燒不干凈,得加點(diǎn)料?!?br />
她從醫(yī)藥包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小銅勺,那是用來稱量藥粉的。
勺子里盛著一點(diǎn)灰藍(lán)色的粉末,正是之前封住骨針用的青焰灰燼。
她毫不猶豫地再次劃破指尖,將一滴鮮血滴入灰燼之中。
“滋啦——”
血液接觸到粉末,并沒有熄滅,反而瞬間發(fā)生了劇烈的放熱反應(yīng)。
一團(tuán)幽藍(lán)色的火焰,“呼”地一下在銅勺中騰起。
蘇清漪手腕一抖,將這團(tuán)幽藍(lán)火焰倒在了手中的羊皮殘卷和玉佩上。
“不——!”
太傅爆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聲音凄厲得像夜梟在哭。
那傳承千年的信物,在藍(lán)火的舔舐下,連煙都沒冒出來,直接化作無數(shù)灰白色的蝴蝶狀灰燼,被地底涌上來的氣流一卷,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散入了夜空。
燒得干干凈凈,連個念想都沒給這老家伙留下。
“你……你毀了圣物!你毀了九黎千年的傳承!”太傅徹底瘋了,手腳并用地向著灰燼飄散的方向爬去,滿臉是血和淚,“那是神的恩賜……那是……”
蘇清
清漪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清冷。
“王大人,我想你搞錯了?!?br />
她聲音不大,卻字字砸在人心上。
“我傳承的,是救人的醫(yī)術(shù),不是養(yǎng)蠱的禍害。你拿蠱當(dāng)權(quán)力,想控制人心;我拿藥當(dāng)?shù)?,只為治病救人?!?br />
蘇清漪微微彎腰,逼視著太傅那雙已經(jīng)開始渙散的眼睛:“今天,我燒的不是圖,是你那該死的念想?!?br />
就在這時,輪椅上的藥妃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掙扎著站了起來。
她推開想來攙扶的暗衛(wèi),一步一步,雖然踉蹌卻很堅定地挪到了裂隙邊。
她抬起枯瘦的手,從亂糟糟的發(fā)髻間,拔下了一枚看似普通的銀簪。
借著月光,蘇清漪看清了,那是一把特制的手術(shù)刀狀發(fā)簪,簪身上刻著一個古樸的小篆——“止”。
“該結(jié)束了。”藥妃閉上眼,兩行清淚滑落,手中的銀簪猛地插進(jìn)裂隙旁一塊凸起的巖石孔洞中。
“嗡——”
那令人牙酸的地底嗡鳴聲,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掐斷了,戛然而止。
大地微微震顫,那道裂開的地縫竟然開始緩緩閉合。
巖石摩擦發(fā)出沉悶的轟鳴,在閉合的巖面上,漸漸浮現(xiàn)出一圈圈金色的紋路。
蘇清漪瞳孔微微一縮。
那紋路錯綜復(fù)雜,像一張巨大的網(wǎng),在她這個藥劑師眼中,那分明就是剛才她用金線草和青焰灰燼混合時,在顯微鏡下看到的分子結(jié)構(gòu)圖。
原來,母親就算神智不清,這二十年來也一直在心里一遍遍地想著如何徹底關(guān)死這扇門。
太傅看著那徹底閉合的巖面,最后一口氣終于沒提上來,頭一歪,瞪著夜空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