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地面開始蠕動，像活物的內(nèi)臟在收縮。

  悟空立刻將金箍棒狠狠插進(jìn)地底，棍身嗡鳴震動，一圈金光從接觸點擴散開來。

  他雙眼微瞇，金瞳緩緩轉(zhuǎn)動，視野中血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數(shù)交錯的能量脈絡(luò)。

  那些被血氣掩蓋的法則流向清晰浮現(xiàn)——前方三丈偏左的位置，有一處空白區(qū)域，不受血海侵蝕。

  “走那邊?！彼f，聲音低沉但不容置疑。

  牛魔王已經(jīng)說不出話，右臂黑氣蔓延到肩胛，臉色發(fā)青。

  沙悟凈咬著牙撐住斷杖，腳步踉蹌，神識像是被泡進(jìn)了泥漿里，遲鈍得抬不起念頭。

  悟空一把將牛魔王甩上背，左手拽住沙悟凈手腕，拖著兩人朝那片空白地帶挪動。

  血肉般的通道壁不斷擠壓過來，滲出黑色黏液，碰到金箍棒的光芒就發(fā)出嗤嗤聲響，冒起腥臭白煙。

  幾滴液體濺到沙悟凈小腿上，皮肉立刻泛灰，他悶哼一聲，卻沒松手。

  “快到了?！蔽蚩盏吐暤溃皇前参?，是陳述。

  他能感覺到金瞳在發(fā)熱，不是因為吞噬，而是某種共鳴正在逼近。

  那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就像小時候在花果山深處聽見地底傳來的鼓聲，沉悶卻有力。

  又往前走了十幾步，通道突然開闊。

  頭頂不再是巖層，而是一片翻滾的猩紅天空，腳下是干涸龜裂的河床，裂縫中流淌著暗紫色的液體，冒著氣泡，散發(fā)出腐骨般的氣味。

  “這是……忘川？”沙悟凈喘著氣，扶著斷杖勉強站直。

  “不像?！蔽蚩辗畔屡Ｄ?，讓他靠在一塊凸起的石塊上，“忘川不該有形，這里是被人硬生生造出來的假域?！?br />
  他抬頭看向前方。

  一座巨碑矗立在河床中央，通體漆黑，表面沒有任何接縫或雕飾痕跡，像是整塊從地底長出的石頭。

  碑高十丈，寬近五丈，邊緣不規(guī)則，仿佛是從某個更大物體上斷裂下來的殘片。

  最詭異的是，它周圍三丈內(nèi)的血浪自動退開，形成一個圓形空地，如同水遇熱蒸發(fā)。

  “它怕你。”沙悟凈盯著那片空地，聲音沙啞。

  “不是怕?！蔽蚩找徊讲酵白?，“是認(rèn)得?！?br />
  每靠近一步，金瞳跳動就越劇烈。

  等到距離只剩十步時，他忽然停下。

  碑面上開始浮現(xiàn)紋路，一道道赤紅符文從底部升起，像血管一樣爬滿整個碑體。

  那些符號扭曲古怪，和他們在花果山發(fā)現(xiàn)的黑色石磚上的圖案相似，但更加古老，結(jié)構(gòu)也更完整。

  “這些字……”沙悟凈想上前細(xì)看，剛邁出腳就被一股力量掀翻在地。

  他的眼睛瞬間失焦，嘴里吐出一口黑血，整個人蜷縮起來，手指深深摳進(jìn)泥土。

  幻覺。

  悟空知道這是什么。

  這碑會讓人看見自己最怕的東西。

  有人看到親人慘死，有人看到天地崩塌，有人看到自己跪在地上求饒。

  但他不怕。

  他睜大眼，金瞳全開，直接映照碑文本質(zhì)。

  混沌星圖在瞳孔深處旋轉(zhuǎn)，一層層剝離符文外溢的邪氣。

  隨著干擾清除，那些原本雜亂的符號逐漸顯現(xiàn)出規(guī)律——它們不是文字，是一種封印術(shù)式，用來鎮(zhèn)壓某種東西。

  而且這術(shù)式的核心節(jié)點，竟然和金瞳的力量運行軌跡完全一致。

  “誰立的碑？”悟空喃喃自語，“為什么要用這種手法？”

  他伸出手，指尖即將觸碰到碑面。

  就在接觸的瞬間，金瞳猛地一縮，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劇痛直沖腦門，眼前閃過一幅畫面——

  一個無頭身影站在血海之上，雙手高舉巨斧，劈向天穹。

  那一斧落下時，整片蒼穹裂成兩半，星辰墜落如雨。

  畫面一閃即逝。

  碑身輕輕震了一下，所有符文同時黯淡，連帶著周圍血浪都往后縮了三尺。

  悟空收回手，掌心發(fā)燙，指節(jié)微微發(fā)麻。

  “剛才……你也看到了？”沙悟凈靠在斷杖上，額頭全是冷汗。

  “看到了?！蔽蚩拯c頭，“是個沒頭的家伙，挺猛。”

  沙悟凈苦笑：“我看到自己在輪回井里轉(zhuǎn)了九萬遍，每一世都被抽魂煉魄……你倒好，看別人砍天。”

  “說明你心虛?！蔽蚩者肿煲恍?，露出泛著金屬光澤的獠牙，“我不一樣，我天生就是砸場子的命?！?br />
  他轉(zhuǎn)身走到牛魔王身邊，拍了拍他的臉：“醒醒，別裝死。”

  牛魔王眼皮抖了抖，睜開一條縫：“我沒裝……我是真快死了?！?br />
  “死不了?！蔽蚩粘断滤珙^一片發(fā)黑的皮肉，扔進(jìn)嘴里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