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祂在回應你
蛆。
恐懼像瘟疫一樣瞬間席卷了坳子村。再沒人提山神的恩賜,所有人都關緊門窗,臉上只剩下驚惶。
我知道,是它。是潭里那個東西。它開始了。
一種冰冷的快意和更深的恐懼同時攫住了我。大仇得報的暢快還沒涌起,就被一種無形的、沉甸甸的注視感壓了下去。我感覺,那個東西,那雙眼睛,似乎就在我家周圍,無處不在。
祭祀后的第七天,頭七。
夜里,狂風大作,吹得破窗欞哐哐作響。我縮在冰冷的炕上,裹緊被子,卻擋不住那鉆心刺骨的寒意。
吱嘎——
細微的聲響讓我頭皮一麻。是妹妹那屋的聲音。
她走后,那屋我就沒再進去過。
吱嘎聲又響了,像是有人在使用她那舊梳妝臺。
鬼使神差地,我下了炕,赤著腳,像賊一樣挪到她那屋門口。門虛掩著。
一股濃重的、甜膩的血腥味從門縫里飄出來。
我顫抖著手,輕輕推開門。
屋里沒點燈,只有慘白的月光從窗口照進來,落在那個舊的梳妝臺上。
梳妝臺上那面模糊的銅鏡,正無聲地、一股股地往外滲著濃稠的、暗紅色的鮮血!鮮血淌滿了桌面,滴落在地上,積成了一小灘。
而鏡子里……
映出的不是房間的倒影。
是一個穿著林晚那身紅嫁衣的蒼白身影!它背對著我,低著頭,濕漉漉的頭發(fā)搭在肩上,滴著水。
我渾身血液都凍住了,呼吸停滯。
鏡中的那個“它”,緩緩地、緩緩地轉過了頭。
那是林晚的臉,卻又根本不是。臉色是死人的青白,嘴唇烏紫,最恐怖的是那雙眼睛——沒有瞳孔,只有兩顆純粹漆黑的、深不見底的珠子。
它對著鏡子外的我,緩緩扯動嘴角。
嘴角越咧越大,越咧越開,一直裂到了耳根子下面,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到底的口腔。
一個冰冷、濕滑、帶著水泡音的聲音,同時在屋里和我腦子里響起,重疊著,回蕩著:
“哥哥……”
“下面……好冷啊……”
“水……一直往嘴里灌……”
“好黑……好擠……”
它抬起一只浸泡得腫脹發(fā)白的手,指了指鏡面上正在流淌的鮮血,然后又緩緩地,指向了我。
那雙純黑的眼睛,死死鎖定了我。
裂到耳根的嘴巴一開一合,發(fā)出無聲的詢問,但那惡毒的聲音卻直接在我顱腔內(nèi)轟鳴:
“你說……”
“下一個……”
“該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