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的直播生涯在五分鐘內(nèi)徹底完蛋。

  不是因為口誤，也不是因為技術(shù)故障。而是因為他的“觀眾”。

  就在他對著攝像頭侃侃而談，吹噓著自己剛剛通關(guān)的恐怖游戲時，他身后那面貼滿贊助商logo的墻上，一個原本印著某能量飲料商標(biāo)的紅色圓形圖案，突然……蠕動了一下。

  緊接著，那紅色如同有生命的粘液般流淌下來，在雪白的墻面上迅速勾勒出一個歪歪扭扭的人形輪廓。那輪廓沒有五官，只有一個巨大、空洞、仿佛在無聲尖叫的嘴巴形狀。

  直播間彈幕瞬間爆炸。

  【？？？后面！】 【特效？太真了吧！】 【主播你墻上那是什么鬼東西？！】 【報警?。。?！】

  阿哲回頭，笑容僵在臉上。

  那人形輪廓的“嘴巴”猛地張開，越張越大，幾乎占據(jù)了整面墻。墻壁內(nèi)部傳來一種沉悶的、濕漉漉的刮擦聲，仿佛有什么東西正試圖從另一個維度擠進(jìn)來。

  然后，一個冰冷、滑膩、帶著強(qiáng)烈惡意和非人質(zhì)感的聲音，并非通過麥克風(fēng)，而是直接在他腦顱內(nèi)響起：

  “看……得……見……我……”

  直播信號戛然而止。

  阿哲和他的直播間，從此從網(wǎng)絡(luò)上徹底消失。

  ---

  林夕劃著手機(jī)，屏幕上正顯示著“都市怪談”板塊關(guān)于阿哲消失的熱帖。他不是狂熱愛好者，只是偶爾會來看點(diǎn)刺激的。阿哲的遭遇讓他后背發(fā)涼，那種真實的恐怖感揮之不去。

  他退出論壇，點(diǎn)開外賣軟件，給自己點(diǎn)了份宵夜。等待的時間里，他習(xí)慣性地刷起短視頻。

  突然，他手指停住了。

  推送給他的一條看似普通的自拍視頻里，一個女孩正在地鐵車廂里對著鏡頭嘟嘴賣萌。背景里，擁擠的乘客模糊不清。但林夕的眼角捕捉到了一絲異常——在女孩身后車窗的倒影里，一個模糊的、沒有清晰面目的黑影，正靜靜地“站”在那里，比例扭曲，不像任何正常的乘客。更可怕的是，那黑影似乎……正透過屏幕，看著正在觀看視頻的林夕。

  林夕猛地坐直，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他拖動進(jìn)度條回去仔細(xì)看，那倒影卻消失了，仿佛只是光影的錯覺。

  但他確信自己看到了。

  接下來的幾天，林夕變得疑神疑鬼。他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頻繁地在各種反光表面——手機(jī)屏幕、電腦顯示器、甚至路過商店的櫥窗玻璃——瞥見那些詭異的“倒影”。它們有時是模糊的黑影，有時是扭曲的人形，有時只是一個快速閃過的、不自然的移動。它們總是出現(xiàn)在背景里，稍縱即逝，當(dāng)他定睛去看時，又消失無蹤。

  它們似乎……無處不在，又刻意保持著一種“僅能被瞥見”的狀態(tài)。

  他試著對朋友說起，對方卻笑他“看太多怪談了，眼花了”。他甚至偷偷錄屏，但那些詭異的倒影從未在錄下的視頻中出現(xiàn)，只存在于他親眼所見的那一瞬間。

  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他減少了外出，拉緊了窗簾，盡量避免看任何屏幕。但沒用。

  一天晚上，他洗完臉，抬頭看向浴室鏡子。

  鏡中的自己，一切正常。

  但他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在鏡中自己肩膀后面的浴室門口，一個穿著舊式校服、低著頭、渾身濕漉漉的“女孩”身影，靜靜地站在那里。

  他猛地回頭！

  門口空無一物。

  再看向鏡子——那個濕漉漉的女孩倒影依舊站在那里，并且……緩緩地抬起了頭。

  鏡子里的她，沒有臉。平滑的皮膚覆蓋了本該是五官的位置。

  然后，那個冰冷滑膩的聲音，再次直接在他腦顱內(nèi)響起，比上一次更加清晰：

  “躲……不……掉……”

  林夕嚇得魂飛魄散，一拳砸在鏡子上！玻璃碎裂，割傷了他的手，鮮血直流。

  幻覺沒有消失。它只是換了一種方式。

  他開始在深夜聽到細(xì)微的、像是從隔壁墻縫或者樓下傳來的哭泣聲和抓撓聲。家里的電器會莫名短路，燈泡忽明忽滅。他總感覺有人在背后盯著他，但每次回頭都空無一物。他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黑眼圈濃重，整個人迅速憔悴下去。

  他意識到，這不是幻覺。他被什么東西纏上了。而這些東西，似乎與無處不在的“觀察”和“影像”有關(guān)。

  他想起了阿哲的直播事故。

  難道阿哲并不是偶然？難道這種“被倒影里的東西盯上”的現(xiàn)象，正在擴(kuò)散？

  林夕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重新打開電腦，不再逃避屏幕，而是開始瘋狂地搜索。他用盡所有技巧，潛入各種地下論壇、加密聊天群，尋找類似的案例。

  結(jié)果讓他頭皮發(fā)麻。

  阿哲不是個例。

  過去幾個月里，零散地有一些人聲稱遇到了類似遭遇：攝影師在沖洗出來的老舊照片背景里看到不該存在的人；視頻博主發(fā)現(xiàn)在自己錄制的vlog背景中，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反復(fù)出現(xiàn)；甚至有人在使用視頻通話時，發(fā)現(xiàn)對方身后的窗戶倒影里，站著一個一動不動、盯著鏡頭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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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帖子大多沉得快，或者被當(dāng)成精神病患者的臆想。發(fā)出這些帖子的人，最后都像阿哲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