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黎明前的溫度
sp; 許大茂猛地轉(zhuǎn)頭,眼神像刀子一樣剜向傻柱:“傻柱,你少在這兒放屁!”
“我放屁?”傻柱把水桶一放,“那你倒是說說,半夜三更不睡覺,上哪兒摔跟頭能摔出個拳頭印子?”
這話一出,院里的空氣凝住了。
許大茂臉色青白交加,拳頭攥緊了又松開,最后擠出一句:“關(guān)你屁事?!?br />
然后,他端著水盆,快步回了屋,砰地關(guān)上門。
傻子都看得出來有問題。
閻埠貴和劉海中交換了一個眼神,又同時看向后院聾老太的屋子。門依舊緊閉。
這時,前院傳來孩子的哭聲——是棒梗和小當醒了。賈張氏嘶啞的罵聲隨之響起:“哭哭哭!就知道哭!餓死鬼投胎?。 ?br />
這罵聲反而讓院子里活泛了一些。至少,日子還得照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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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點多,街道的王主任來了。
她是來送“營養(yǎng)粉”的——每個季度一次,給院里最困難的家庭一點額外補助。這次只有三斤,分裝在三個紙包里。
王主任先去了賈家。出來時,臉色很不好看。顯然,她已經(jīng)知道了小槐花病危的事。
然后,她去了后院聾老太那兒。在屋里待了將近二十分鐘。
再出來時,王主任把院里能主事的幾個人——易中海、劉海中、閻埠貴,還有林飛(作為宣傳科干事也被叫上了)——都叫到了中院。
“情況我都知道了。”王主任開門見山,“賈家的小女兒病危,這是大事。街道這邊,能協(xié)調(diào)的醫(yī)療資源有限,藥的問題,還得靠醫(yī)院。”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幾人:“但是,生活上的困難,我們得想辦法。聾老太太跟我提了個建議,我覺得可行?!?br />
幾人都豎起耳朵。
“從今天起,”王主任說,“院里成立一個‘互助監(jiān)督小組’。組長由聾老太太擔任,副組長是林飛同志。成員包括易中海、劉海中、閻埠貴,還有秦淮茹——她雖然家里事多,但作為實際困難戶代表,得參與?!?br />
林飛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聾老太會把自己推到這個位置。
劉海中臉色變了變,顯然不滿自己被排在林飛后面。但他沒敢吱聲。
“小組的職責,”王主任繼續(xù)說,“第一,統(tǒng)計核實院內(nèi)各戶的實際困難和余糧情況,建立臺賬。第二,協(xié)調(diào)分配街道下發(fā)的補助物資,做到公開透明。第三,組織力所能及的互助勞動,比如照顧病人、打掃公共衛(wèi)生等,可以折算成‘互助工分’,優(yōu)先換取補助物資?!?br />
她看向林飛:“林干事,你是文化人,臺賬和工分制度,你來設(shè)計。原則就一個:公平、透明、救急不救懶?!?br />
林飛點點頭:“明白了?!?br />
“另外,”王主任聲音壓低了些,“聾老太太把她最后那點體己錢拿出來了——十五塊錢。作為‘應(yīng)急基金’,由小組共同監(jiān)管,用于突發(fā)疾病、意外事故等緊急情況。動用需要小組五分之四成員同意,且事后必須公示用途。”
這話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十五塊錢,在1961年底,是一筆巨款。相當于一個三級工兩個月的工資。聾老太這是把棺材本都掏出來了。
易中海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最終只是深深嘆了口氣。
劉海中臉色復(fù)雜。閻埠貴則低著頭,快速計算著這十五塊錢能買多少斤議價糧、多少包營養(yǎng)粉。
“最后,”王主任表情嚴肅起來,“我聽說院里最近有些亂七八糟的傳言,關(guān)于什么門路啊、藏私啊。我在這里鄭重提醒:現(xiàn)在是困難時期,大家要團結(jié)互助,共渡難關(guān)。不要捕風捉影,更不要造謠生事。要是讓我知道誰在背后搞小動作、破壞團結(jié),街道絕不姑息!”
她說這話時,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許大茂的屋子。
屋里,許大茂貼在門后,聽得清清楚楚。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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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任走后,院子里一時無人說話。
最后還是林飛打破了沉默:“這樣吧,我先擬個臺賬和工分制度的草案,下午咱們碰個頭討論。秦姐那邊,等她從醫(yī)院回來,我再跟她溝通。”
易中??人灾c頭:“行,聽林干事的?!?br />
劉海中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閻埠貴則說:“我負責記賬,沒問題?!?br />
幾人散了。
林飛回到屋里,鋪開紙筆,卻一時不知從何寫起。他腦子里反復(fù)回響著王主任的話,回響著聾老太拿出十五塊錢的決定。
那不是施舍,是交易——就像金鐲子一樣。但這次交易的對象不是某個人,而是整個院子的“秩序”。
聾老太在用她最后的影響力、最后的經(jīng)濟籌碼,試圖搭建一個框架——一個在饑餓和絕望中,能讓人保持最低限度體面和協(xié)作的框架。
這個框架脆弱得可笑。十五塊錢能支撐多久?工分制度在糧食絕對短缺面前又能有多大作用?
但至少,這是一個開始。
一個從“人人為己”到“不得不協(xié)作”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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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飛拿起筆,在紙上寫下第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