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繼業(yè)尋父
三大媽是抱著小褂子睡著的。
懷里那件褪色的、帶著霉味的小衣服,被她捂得溫?zé)幔裾嬗袀€孩子在懷里似的。
她睡得很沉,但夢很亂。
夢里,她在一個陌生的屋子里,懷里抱著個嬰兒。孩子很小,皺巴巴的,閉著眼睛哇哇哭。
她慌得不行,一邊晃一邊哄:“繼業(yè)不哭……繼業(yè)乖……”
門開了,有人走進(jìn)來。
她抬頭看——是傻柱。
傻柱滿身酒氣,但眼睛很亮,直勾勾地盯著她懷里的孩子。
“三大媽,”他開口,聲音沙啞,“這是我兒子?!?br />
她愣?。骸澳銉鹤??那……那他娘是誰?”
傻柱不回答,只是走過來,伸手要抱孩子。
她下意識躲開:“你喝了酒,別抱孩子……”
“給我!”傻柱突然吼了一聲,伸手來搶。
她死死抱住孩子,尖叫:“不行!你不能搶我的繼業(yè)!”
拉扯間,孩子哭得更兇了……
三大媽猛地驚醒。
一身冷汗。
懷里的小褂子被她攥得皺巴巴的。
窗外天還沒亮,但已經(jīng)有雞叫了。
她坐起來,喘著氣,心跳得像要蹦出來。
夢里的感覺太真實了——傻柱那雙通紅的眼睛,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有她自己那種“死也要護(hù)住孩子”的決絕。
“是真的……”三大媽喃喃自語,“肯定是真的……”
不然為什么夢里那么清楚?
不然為什么她醒來后還記得每一個細(xì)節(jié)?
不然為什么……她懷里這件小褂子,越看越像夢里那孩子穿的?
三大媽下床,點亮煤油燈。
把小褂子平鋪在床上,仔仔細(xì)細(xì)地看。
布料是普通的粗布,洗得發(fā)白了。領(lǐng)口有點破,袖口磨得發(fā)亮。前襟有塊補丁,針腳很密,是她自己的手藝。
“這補丁……”三大媽摸著那塊補丁,腦子里閃過一個畫面:她坐在燈下,一針一線地縫,孩子在旁邊的小床上睡著,小臉紅撲撲的。
“是我縫的?!彼隙ǖ卣f,“我給繼業(yè)縫的?!?br />
那么,問題來了:繼業(yè)是誰的孩子?
夢里傻柱說是他的。
但夢里的話能全信嗎?
三大媽皺眉思考。
傻柱那人,混不吝,愛打架,嘴臭,但心不壞。對她,對院里的大媽大嬸,都還算客氣。
而且……傻柱確實對她有點不一樣。
每次碰面,傻柱都會喊一聲“三大媽”,聲音比喊別人溫和。
有時候她從傻柱門口過,傻柱還會問一句“吃了沒”。
還有一次,她拎著重東西,傻柱看見了,主動幫她提回家。
這些細(xì)節(jié),平時沒覺得有什么,但現(xiàn)在一想……好像真有點意思?
“難道……”三大媽臉紅了,“傻柱真對我有那個意思?”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藤蔓一樣瘋長,纏住了她全部的思維。
她今年四十八了,比傻柱大二十歲。
但……但年齡是問題嗎?
賈張氏比閻埠貴還大呢,不也敢指控?
再說,夢里那些感覺,那些溫存,那些依賴……跟年齡沒關(guān)系。
那是心與心的靠近。
三大媽越想越激動,干脆不睡了。
她起床,洗臉,梳頭,還破天荒地抹了點雪花膏——去年過年時閻埠貴買的,一直舍不得用。
鏡子里的人,眼角的皺紋很深,鬢角有了白發(fā),但眼睛還亮著。
“還行。”她對自己說,“不算太老。”
收拾妥當(dāng),她小心翼翼地把小褂子疊好,抱在懷里。
然后,坐在堂屋里等。
等天亮,等傻柱起床,等一個合適的機(jī)會。
閻埠貴一夜沒睡,這會兒正趴在桌上打盹,聽見動靜,迷迷糊糊抬頭:“你……你干嘛去?”
“找傻柱?!比髬尷碇睔鈮?。
閻埠貴瞬間清醒了:“找傻柱干嘛?!”
“要撫養(yǎng)費?!比髬屌呐膽牙锏男」幼?,“繼業(yè)是他兒子,他得負(fù)責(zé)。”
閻埠貴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最后只無力地擺擺手:“去吧去吧……都瘋了……我也瘋了……”
三大媽沒理他,抱著小褂子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