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得比傻柱還難聽。

  賈東旭蹲在門口，悶頭抽煙——雖然平時舍不得抽，但今天他實在煩。

  “東旭，”賈張氏忽然開口，“明天我再去傻柱那兒……”

  “媽！”賈東旭猛地站起來，“您還去？！”

  “去?。　辟Z張氏理直氣壯，“半斤糧夠吃幾天？得細水長流！”

  賈東旭氣得渾身發(fā)抖：“您非得把咱家的臉丟盡才甘心嗎？！”

  “臉？”賈張氏嗤笑，“臉能當飯吃？你媳婦懷著孩子，你兒子正在長身體，餓出毛病來，你要臉有什么用？”

  賈東旭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秦淮茹輕聲開口：“媽，明天……我去街道辦問問，有沒有糊紙盒的活兒。我在家也能做?！?br />
  賈張氏一愣：“你能行嗎？還懷著呢。”

  “坐著干活，累不著?！鼻鼗慈忝亲樱岸嗌賿挈c，總比……總比您去借強?！?br />
  這話說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顯。

  賈張氏臉色變了變，但沒發(fā)火。

  她看看兒媳婦蠟黃的臉，又看看米缸里那點棒子面，最后擺擺手：“隨你吧?！?br />
  說完，她躺下，背過身去。

  但眼睛睜著，看著斑駁的墻壁。

  心里，某個地方，有點疼。

  像針扎。

  ---

  傍晚，棒?；貋砹?。

  他手里攥著一毛五分錢，小臉臟兮兮的，但眼睛很亮。

  “奶奶！爸！媽！我掙到錢了！”

  他把錢放在桌上，三張皺巴巴的毛票，還有幾個硬幣。

  賈張氏坐起來，拿起錢，愣愣地看著。

  “哪來的？”

  “撿廢紙賣的?！卑艄Ｍζ鹦馗?，“林叔說了，一斤一分錢，我撿了十五斤！”

  賈東旭看著兒子，眼圈突然紅了。

  他一把抱住棒梗：“好兒子……爸對不起你……”

  棒梗被抱得莫名其妙：“爸，您咋了？我掙錢了，您該高興啊！”

  “高興，高興……”賈東旭聲音哽咽。

  秦淮茹背過身去，偷偷抹眼淚。

  賈張氏看著那三張毛票，又看看孫子滿是劃痕的小手。

  她突然想起那些混亂的記憶里，棒梗偷雞摸狗，最后凍死橋洞。

  而現(xiàn)在，這個八歲的孩子，天不亮就起來撿廢紙，掙來這一毛五分錢。

  而她呢？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nèi)容！

  她去訛易中海，訛劉海中，訛傻柱。

  用那些荒誕的“夢里的事兒”，換來糧食。

  “奶奶，”棒梗從兜里掏出個東西，塞給她，“這個給您?！?br />
  是個玉米面窩頭，用油紙包著，還溫乎。

  “哪來的？”

  “林叔給的?！卑艄Ｐ÷曊f，“他說我干活賣力，獎勵我的。我吃了一半，這一半給奶奶?！?br />
  賈張氏看著那個窩頭，手有點抖。

  “奶奶不吃，你吃，你長身體……”

  “奶奶吃！”棒梗固執(zhí)地塞她手里，“奶奶吃飽了，才有力氣?！?br />
  賈張氏握著那個窩頭，像握著滾燙的炭。

  她想起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想起傻柱那張快哭出來的臉，想起兒子通紅的眼睛，想起兒媳婦的眼淚。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聲音很輕，輕得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

  夜深了。

  傻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一閉眼就是賈張氏那張老臉，還有那場荒唐的婚禮。

  他索性坐起來，點起油燈，從枕頭底下摸出個小本子。

  那是他偷偷寫的《防訛指南》。

  翻開，用鉛筆歪歪扭扭地寫：

  【9月21日，賈大媽來訛，借出半斤棒子面。下次應對方案：1.裝聾；2.裝傻；3.反訛她欠錢。】

  寫到這里，他停下筆。

  想起林飛的話：“夢里的事兒，笑笑就得了?！?br />
  他忽然笑了。

  笑著笑著，又嘆了口氣。

  “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br />
  窗外，月光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