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雌雄雙煞
第二天天還沒亮,二大媽就把劉海忠從被窩里薅起來了。
“起來!上班了!”二大媽穿著那身嶄新的工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腰板挺得筆直,手里還拎著個印著“為人民服務(wù)”的帆布包——那是她從街道辦廢品堆里淘換來的。
劉海忠揉著惺忪睡眼,一看表:“才五點……”
“五點怎么了?工人就得有工人的樣子!”二大媽把工帽扣他頭上,“走!跟我一起走去廠里!路上我還能背背《鉗工操作規(guī)程》!”
劉海忠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當了十幾年車間副主任,什么時候這么早去過廠里?可看著二大媽手里那根搟面杖——那是她昨天特意找傻柱要的,說是“防身用”——他慫了。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四合院。二大媽昂首挺胸走在前頭,劉海忠蔫頭耷腦跟在后面,活像被押解的犯人。
院里早起倒尿壺的許大茂看見,憋著笑:“二大媽,您這是送劉師傅上學(xué)???”
“上班!”二大媽糾正,“從今天起,我跟他就是工友了!”
兩人走到胡同口,碰見也去上班的易中海。易中海看著這組合,嘴角抽了抽,想假裝沒看見繞過去,被二大媽叫住了。
“易師傅,一塊走??!”二大媽笑得親切,“正好我有些技術(shù)問題想請教您。”
易中海硬著頭皮:“我……我腿腳慢,你們先走?!?br />
“沒事,我們等你!”二大媽很“體貼”,“海忠,扶著易師傅點!”
于是,軋鋼廠出現(xiàn)了奇景:一個精神抖擻的女工,左邊跟著瘸腿拄拐的老鉗工,右邊跟著萎靡不振的前副主任,三人排成一排,邁著整齊的步伐走向廠門。
門衛(wèi)老頭都看傻了,手里的搪瓷缸子差點掉地上:“這……這什么組合?”
到了二車間,更是轟動。
車間主任老陳正在開班前會,看見二大媽進來,手里的點名冊“啪嗒”掉在地上。
“陳主任,我來報到!”二大媽聲音洪亮,還敬了個不標準的禮,“從今天起,我就是二車間的鉗工學(xué)徒了!請組織分配任務(wù)!”
全車間幾十號人,齊刷刷轉(zhuǎn)頭看過來。有人憋不住笑,有人交頭接耳:
“真是二大媽啊……”
“劉師傅真把他媳婦弄廠里來了?”
“這下有熱鬧看了……”
劉海忠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他以前的工位在車間最里頭,單獨一張桌子,現(xiàn)在被降為普通工人,工位調(diào)到了門口——最顯眼的地方。
更絕的是,車間主任還真給二大媽安排了個工位——就在劉海忠旁邊,兩張鉗工臺緊挨著,中間只隔了個工具箱。
“老劉啊,你媳婦就交給你帶了?!标愔魅闻呐膭⒑V壹绨?,語重心長,“好好教,別藏私?!?br />
劉海忠眼前一黑。
二大媽倒是干勁十足。她戴上勞保手套,拿起銼刀,有模有樣地問:“海忠,這玩意兒怎么使?”
“就……就這樣……”劉海忠演示了一下。
二大媽學(xué)得認真,可手勁兒太大,一銼刀下去,“刺啦——”鐵屑飛濺,差點崩到隔壁工位的李師傅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二大媽趕緊道歉。
李師傅抹了把臉,苦笑:“沒事,二大媽,您悠著點……”
一上午,二車間此起彼伏都是二大媽的聲音:
“海忠!這螺絲怎么擰不進去?”
“海忠!卡尺怎么看?”
“海忠!我手被鐵屑扎了!”
劉海忠被支使得團團轉(zhuǎn),滿頭大汗。更要命的是,二大媽眼神還特別好,余光一直掃著周圍。
易中海來二車間取零件,剛進門,二大媽就“熱情”招呼:“易師傅!來啦?正好,我這有個圖紙看不懂,您給講講?”
易中海想溜,可眾目睽睽之下,只能硬著頭皮過去。二大媽把圖紙攤開,指著上面一個符號:“這啥意思?”
易中??戳艘谎郏骸斑@是公差符號,表示尺寸允許的偏差范圍……”
“偏差?”二大媽聲音提高,“易師傅,您做人可別偏差??!該多少是多少,別藏著掖著!”
易中海臉一僵,知道她在指桑罵槐,但沒法發(fā)作,只能干笑兩聲走了。
午飯時間,食堂里更熱鬧了。
二大媽端著飯盒,跟在劉海忠后面打飯。打菜師傅看見她,手一抖,紅燒肉多給了一勺。
“師傅,您這手別抖,”二大媽嚴肅地說,“該多少是多少,不能搞特殊化!”
打菜師傅連連點頭:“是是是……”
兩人找了個角落坐下。剛吃兩口,秦淮茹端著飯盒過來了——她不得不來,一車間就在二車間隔壁,食堂是同一個。
二大媽看見她,筷子“啪”地放下。
秦淮茹腳步一頓,想轉(zhuǎn)身走,可后面還有人排隊。她只能硬著頭皮,找了個離得最遠的位置坐下。
全食堂的目光都在兩人之間來回掃。
二大媽盯著秦淮茹看了足足一分鐘,然后突然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