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頭樁
飄風怒如狂。
滂沱夜半,天地低昂。
最大的倉庫外,有兩暗哨躲于柱頭后,都各自彎弓搭箭,蓄勢待發(fā)。
這處倉庫,說是銅墻鐵壁也毫不過分,并無瓦片屋脊等結構,四四方方的由清一色頑石堆砌,宛若官帽。
墻身光整,毫無借力點,唯有中間的鐵門,由由多層鐵皮與木芯構成,非鑰匙不可打開。
無需多想,這倉庫所藏之物,對楊露乃至萬隆碓房,都極為重要。
許是見在楊露等人的攔擊下,遲遲無人能闖進這邊,這兩暗哨本緊繃的神經(jīng)漸漸松弛。
“聽聲音,好像是葦橫街的林守拙?”
“管他是誰,有楊爺坐鎮(zhèn),都得死。”
“也是……這群水三兒真是瘋子,自己的人失足墜井了,不分青紅皂白非得拿我們碓房出氣!好死!”
豆大的雨滴從屋檐滑落,啪嗒一聲撞碎在左邊那人臉上。
此人抹了把臉,突然道:“這事,真是咱們碓房干的?我可聽說水窩子死了不少人,就一個人幸存下來,好像是個姓陳的老頭?”
另外那人搖搖頭道,
“其他人的死,是不是咱們碓房干的,我不知道。但那陳老頭的墜井,肯定不是!”
“為啥?”
風聲雨聲交加,似有萬峰傾來。
前院的打斗聲越發(fā)激烈起來。
倉庫前,這人臉上露出幾許嘲弄,輕笑道,
“若真是咱們碓房下手,那尿尿都不利索的陳老頭,豈有幸存之理?
就算幸存了,躺在床上養(yǎng)病的時候,又得被暗殺……反正不可能活下來,否則也太丟咱碓房的臉!”
“有道理!”
右邊那人聞言,頗為認同。
又是如注的雨水順著屋檐滑落,劃過數(shù)丈距離,不斷砸碎在左邊這人頭上。
這人只覺得腦袋忽然沉了一下,于是下意識搖搖頭。
然后他注意到,對面那位同僚,忽然目光驚恐,看著自己的……頭頂?
“咋了?”這人奇怪的問道。
“頭,你的頭……”聲音尖利,還有些破音。
這人松開弓弦,單手持弓,埋頭伸手去整理頭發(fā)。
入手除了一片濕潤,毫無異樣。
嗖!
耳邊掠過一道涼風,這人抬起頭,道,
“我的頭咋了?沒事……”
聲音戛然而止。
只因相隔數(shù)步之遠的立柱后,空蕩蕩的,毫無人影。
只有風雨不斷拍打進來。
剛才還說話的同僚,只是這么一晃眼的功夫,就人間蒸發(fā)了?!
“不好!”
此人臉色驟變,雙臂肌肉如蚯蚓般翻滾,猝然拉弦如滿月,朝四面八方戒備。
“你在找我?”
忽然,一道平靜的聲音,冷不丁從此人身后傳來。
他心底剛一激靈,突聽得耳后勁風呼嘯,唳聲方起,他來不及反應,便覺視野一黑,就徹底昏死過去。
陳順安一手夾住一個,翻墻走壁,體如飛鳧便竄出米倉,躲到圍墻外不遠處的石丘下。
電光火石,便生擒兩位三流武夫。
陳順安心臟怦怦跳,老臉發(fā)紅。
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偷襲、下毒、背刺……都干過。
但像今日這般,悄無聲息踩人頭,宛若鬼魅般便將敵人生擒。
還真是第一次!
人頭樁,踩著果然夠勁兒!
陳順安沒有猶豫,取了破布將兩人嘴塞住后,手起刀落,兩人的四肢跟腱齊斷。
兩人痛醒,睜眼便是大雨夜。
一黑衣人持刀默立,看不清面容,正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兩人頓時目露驚恐之色。
不消多時,泥濘的田坎上,緩緩流淌出殷紅的小溪。
血腥味還未傳遠,便被夜雨拍打零落。
【愿念+9】
【愿念+7】
【愿念:175——>191】
“這么少?”
陳順安目露詫異之色。
但他稍稍細想下,便恍然明悟。
想來是時間緊張,前戲鋪墊不夠,兩人心中恐懼不曾完全激發(fā)。
“無妨,再苦一苦林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