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野津渡的一艘夜蓬船上。

  ‘格機(jī)，格機(jī)……’

  船兒搖晃，水波也晃。

  青皮麻現(xiàn)在的火氣很大。

  有道是‘姑娘的舌頭臘汁的肉’，要是換了往日，他必定十分寶貴這口味道。

  但今日不知為何，動(dòng)作不停，他腦海里浮現(xiàn)的卻是前兩天，在銀錠街上被阿華棒打、陳順安居高臨下俯視的場景。

  屈辱感襲上心頭。

  “你們等著！我才十九歲！”

  青皮麻面露狠厲之色。

  “鬼市的陰錢崔，說他賣的這甚勞子‘芙蓉膏火’，乃剛從南海府進(jìn)貨而來的稀罕貨。

  勝似白蛇盜仙草，賽過老君爐中丹。只需燃之聞香，便如有神助，只需半年，我便能練至三流圓滿，不出半年，便可修至二流，無半點(diǎn)后遺癥！”

  青皮麻似乎想到了什么，下意識(shí)摸了摸后腰的褡褳，心中一片火熱。

  他們四大鍋伙有定期換區(qū)的習(xí)慣。

  即互相交換地盤，一來免得因?yàn)楹翊吮”?，?dú)占了賺錢的營生，引起其他鍋伙眼紅、火并。

  二來也是人走債消，跑遠(yuǎn)些，免得往日的仇敵債主找上門來。

  所以青皮麻打定主意，等這次換區(qū)，一定離葦橫街遠(yuǎn)遠(yuǎn)地！

  隨便找個(gè)窩棚，往里面一扎！

  一年半載后，他就不是青皮麻了。

  而是麻爺！

  就是他這一分心……

  “他大爺?shù)?！?br />
  青皮麻罵罵咧咧的拴好褲腰帶，彎腰鉆出船蓬。

  一個(gè)青黑精瘦的漁夫，守在蓬外。

  此刻見狀，立刻滿臉賠笑的迎了上來。

  “親親兄弟，我婆娘伺候得怎么樣？”

  “你婆娘很潤，好生養(yǎng)，我過幾天還來。”

  青皮麻拍了拍漁夫肩膀，頭也不回的邁步離去。

  “唉？兄弟，錢錢，你忘了給……”

  隨著清脆彈響，一枚銅錢滾落在船板之上。

  “喏，我可給了哈！別說我不講規(guī)矩！”

  漁夫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終化作木然，沉默的彎腰撿拾銅錢。

  青皮麻見狀，得意上岸，嘴里叼著一截蘆葦桿，穿過這片棚戶區(qū)。

  轉(zhuǎn)過墻角。

  呼呼??！

  有大風(fēng)吹過，吹起的沙子讓青皮麻迷了眼。

  “他二大爺?shù)?！”青皮麻罵罵咧咧的揉著眼睛。

  忽然，一道黑影如蛇吐信，從頭頂射來。

  絞刑結(jié)破空無聲，卻在觸及青皮麻脖頸的剎那驟然收緊。

  粗糙而窒息的感覺如潮水般涌來，青皮麻猛地瞪大了眼睛，雙手死命扣動(dòng)繩索，指甲蓋都生生抓翻！

  然而下一刻，青皮麻便騰空而起，一道掌影印上青皮麻的后腦勺。

  青皮麻一聲不吭，立即昏死過去。

  ……

  冰冷。

  虛弱。

  潮濕。

  青皮麻眼皮如有千鈞重。

  他費(fèi)勁的睜眼，便見視野逼仄昏暗，自己似乎身處一只……

  麻袋里？

  “嗚嗚嗚！??！”

  青皮麻滿臉驚恐，一張嘴卻只能發(fā)出支支吾吾的悶響。

  然后，一張皺紋堆壘，大概五十歲的老臉，從青皮麻的視野邊緣處，一點(diǎn)一滴的擠了過來。

  然后霸占了青皮麻的全部視線。

  陳順安？！

  青皮麻眼瞳一縮，目露駭懼，下意識(shí)摸向自己身后。

  刺痛和虛弱再次襲來。

  青皮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光溜溜的，衣裳、物品、褡褳都扒了個(gè)盡。

  雙手雙腿，都被割斷了筋腱，深可見骨。

  卻又點(diǎn)住隱白、孔最、合谷等止血大穴。

  讓他不至于太快失血而亡。

  “麻爺，您是不是想報(bào)復(fù)陳某？”

  陳順安彎腰探首，凝視著麻袋里的青皮麻，輕輕說道。

  這才幾日不見，青皮麻的氣血強(qiáng)度，居然暴漲一大截！

  唯有縷縷奇異詭譎的異香，從青皮麻血肉里、骨頭縫中傳來。

  是剛才那個(gè)東西？

&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