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相:慶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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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繚繞,婉娘不由得汗流浹背,濕衫印于肌膚,薄薄的貼出一層觸目驚心的弧度起來。
“哥咧,你起了?身子骨咋樣,好些不?”
婉娘的聲音嘹亮,中氣十足。
“咳咳……好些了?!?br />
對(duì)比之下,陳順安越顯大病初愈的虛弱起來。
“哥咧,你去堂屋坐著,飯菜馬上好!高碎涼茶我替你灌好了,昨日的衣裳洗了晾在院里。”
婉娘動(dòng)作麻利,三下五除二便端飯上桌。
一碗芝麻醬拌面,兩個(gè)手掌大的驢肉火燒。
芝麻醬的醇厚香氣撲面而來。
而那驢肉火燒,卻是婉娘趕最早一爐,在真驢坊買的頭鍋,是地地道道的滄州河間風(fēng)味。
陳順安就愛這一口。
自家做,壓根做不出那種味道!
陳順安是武夫,且還要干活出力,一頓三餐都得見葷腥,少吃一頓肉便心發(fā)慌。
“再來一碗!”
陳順安吃得是暢快淋漓,推出空碗,又一把抓向第二個(gè)驢肉火燒。
“好咧!”
見陳順安胃口極好,婉娘也頗為開心,忙不迭又加了一碗細(xì)面,又潑上滿滿一大勺芝麻醬。
婉娘將碗放在陳順安面前。
婉娘那寬寬的衣袖倒捋到肩胛處,露出一對(duì)麥色雪亮的胳膊,格外晃眼。
陳順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
婉娘注意到陳順安的異樣,她忽然一把抓住陳順安的手,就朝自己胸前一按,笑道,
“哥咧,想看就看!”
“自家的肉好歹爛在鍋里,讓哥你弄,總比讓外面那些碎催混混占便宜好!”
陳順安閃電般抽回手掌,一步竄起,提溜著碗緣三兩口吃光拌面。
身形提縱間,如猿猱靈動(dòng),取了遮陽斗笠,抓起短煙槍和幾塊姜糖,便奪門而出,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婉娘站在門口,打趣的看著陳順安那狼狽的身影,繼而不知想到什么,不由紅了臉,暗啐一口,
“中看不中用!”
……
自己被調(diào)戲了。
陳順安心情有些凝重。
老東西同樣也有那方面的需求。
但……
于是陳順安的心情越發(fā)沉重起來。
等到了葦橫街,井窩子處已有不少水三兒在打水,陳順安來的不早不晚。
經(jīng)過‘砂礫井’,陳順安多看了這口濁水井一眼。
井臺(tái)采用青石砌筑,井緣上的板石長(zhǎng)年累月之下,甚至已經(jīng)踩出腳印。
水波幽幽,四丈深淺,乃是前朝的古井。
陳順安可沒忘記,草箓的升格條件,可是需要擁有一口泉井的。
而無論是京師還是圣朝各處府縣,能從地里滋滋冒水的泉井,基本都是有主之物,無異于一顆搖錢樹。
而圣朝律令,礦藏鹽鐵、水脈等可是官營(yíng)物品,走私鹽鐵、私掘泉眼者,可是九祖同消的重罪!
好在較之旁人,陳順安憑借自己的井窩子水夫身份,有更大的希望占據(jù)京師泉井,成為一名東家。
算是井窩子的內(nèi)部‘晉升渠道’。
只是,很難的啦。
“李掌柜?!?br />
陳順安看到棚下木桌后,坐著一個(gè)文文弱弱,戴著曲腿眼鏡的中年人,不由向前打了聲招呼。
李掌柜推了推眼鏡,抬頭看向來人,笑道,
“老陳啊,昨兒知曉你傷好上值的事,我還專門跟東家念叨兩句。
你這九年來,風(fēng)雨無阻,從未缺值,總算是撂了次擔(dān)子,是好事!又不是鐵打的身子,總該出點(diǎn)錯(cuò)嘛!別想其他的,這事有我們井窩子給你出頭!”
陳順安聞言,面露感動(dòng)之色,語氣都有些激動(dòng),
“陳某飄零半生,承蒙張東家和李掌柜照顧,才在武清縣安身!陳某不知,真不知……”
李掌柜用筆核算一筆賬務(wù),淡淡笑道,
“好啦老陳,你是咱井窩子的老人了,好好干!待會(huì)我有事宣布,你且等等?!?br />
“好好好,那您忙?!?br />
陳順安忙不迭的頷首,臉上的褶子擠出幾縷謙卑的笑意,佝僂著轉(zhuǎn)身。
而在陳順安轉(zhuǎn)身剎那,他目光平靜,瞳孔古井無波。
臉上那謙卑的笑容,都帶著些習(xí)慣性的虛偽。
他可不想落個(gè)‘職場(chǎng)老油條’的罵名,被上司嫉恨,被同僚嫌棄。
當(dāng)上該及時(shí)表忠心,反正這玩意兒又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