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倉，并仔細檢查著每一片木質(zhì)螺旋槳；港口那幾臺巨大的蒸汽吊臂，發(fā)出轟鳴，將最后一批糧食、淡水和醫(yī)療物資吊運上艦。不到一個時辰，在無數(shù)廣州百姓混雜著擔(dān)憂與期盼的目光注視下，“日月號”和“山河號”兩艘巨艦，緩緩拔起沉重的鐵錨，粗大的煙囪噴吐出更加濃黑的煤煙，汽笛發(fā)出低沉而雄壯的長鳴，率領(lǐng)著護航的驅(qū)逐艦、魚雷艇，排成戰(zhàn)斗隊形，義無反顧地駛出珠江口，劈波斬浪，向著西南方向的馬六甲海峽疾馳而去。

  站在“日月號”那視野開闊的艦橋指揮室內(nèi)，張睿緊抿著嘴唇，目光牢牢鎖定在海圖上不斷更新的敵我位置標識上。敵眾我寡，實力對比懸殊，這是不爭的事實。硬拼無疑是以卵擊石。他心中飛速盤算著：馬六甲海峽水道相對狹窄，不利于歐洲大型艦隊尤其是航母展開其全部兵力，這或許是唯一可以利用的地利。必須依托海峽地形，結(jié)合岸基火力，與盟友協(xié)同，打一場精心組織的防御戰(zhàn)，或許尚有一線生機。

  幾乎就在張睿艦隊出航的同時，遠在京城的正德帝，也通過連通廣州的緊急電報線路，收到了這石破天驚的警報。他立刻下令鳴鐘，召集所有在京重要大臣舉行緊急軍事會議。乾清宮內(nèi)，氣氛肅殺。首輔楊廷和、錦衣衛(wèi)指揮使牟斌、兵部尚書王瓊，以及來自北疆、西域、云南等前線地區(qū)的奏報官齊聚一堂，人人面色沉重。

  兵部尚書王瓊手持最新戰(zhàn)報，指著懸掛的巨幅南海海圖，向皇帝匯報當(dāng)前態(tài)勢：“陛下，張睿提督已親率我大明雙航母編隊，并匯合東南亞聯(lián)盟十五艘戰(zhàn)艦，馳援馬六甲。沿海三大要塞亦已嚴陣以待。然……敵艦隊規(guī)模龐大，擁有八艘航母對我兩艘，三十艘戰(zhàn)列艦對我不足十艘，實力相差懸殊。若正面交鋒，張?zhí)岫教幘场謽O為艱難。”

  他的話音剛落，北疆的奏報官便急忙出列，聲音帶著焦急：“陛下，北疆萬萬動不得！據(jù)周昂將軍最新密報，沙俄利用歐援技術(shù)，在烏拉爾山新建的大型工坊已能量產(chǎn)裝甲車，其遠東總督蒙哥馬利麾下至少集結(jié)了五萬精銳，且鐵路已通至邊境。若此刻從北疆調(diào)兵，防線空虛，沙俄鐵騎旦夕可至，則宣大危矣！”

  西域奏報官也緊接著奏道：“陛下明鑒！江彬?qū)④娬H臨前線，督師與奧斯曼五萬騎兵主力對峙，大小摩擦每日不斷，壓力巨大，實在無法分兵東援！”

  云南的奏報官同樣面露難色：“沐王府趙忠將軍處，印度殖民軍近日活動頻繁，屢屢越境挑釁，雖似佯攻，然亦需重兵布防，以防其假戲真做，故……亦無兵可調(diào)?！?br />
  大殿之內(nèi)，頓時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所有人都明白，南海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大明能夠依靠的，僅有張睿那支不算強大的水師、東南亞盟友未必可靠的艦隊，以及沿海那幾個經(jīng)營多年的要塞了。遠水，解不了近渴。

  就在這壓抑的時刻，一直凝眉沉思的楊廷和，忽然上前一步，朗聲道：“陛下，臣有一策，或可緩解南海壓力，至少遲滯敵軍攻勢！”他走到海圖前，手指并未指向南海，而是落在了印度半島的東海岸，“陛下請看，歐洲艦隊遠道而來，其龐大的身軀，必然需要一條漫長而脆弱的補給線來維持。其糧食、彈藥，尤其是戰(zhàn)艦和飛機所需的巨量燃煤、潤滑油，多半依賴其在印度的殖民地供應(yīng)。若我方能派出一支精銳奇兵，突襲其在印度東海岸的主要補給港口，例如本地治里或是加爾各答，大量焚毀其囤積的物資，必能使其艦隊后勤陷入混亂，攻勢必然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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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帝聞言，眼睛頓時一亮，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線曙光：“此計大妙！攻其必救，亂其后方！立刻八百里加急傳旨云南趙忠，讓他不惜代價，從麾下挑選最精銳悍勇、熟悉山地叢林作戰(zhàn)的輕騎兵一支，攜帶足量火油、炸藥，秘密潛入印度境內(nèi)，找準時機，給朕狠狠搗毀敵人的補給港！務(wù)必要讓拿破侖后院起火！”

  “陛下圣明！”楊廷和躬身，隨即又看向牟斌，“牟指揮使，你錦衣衛(wèi)在印度等地應(yīng)亦有潛伏之人。立刻啟用他們，不惜一切代價，搜集歐洲艦隊的具體部署、作戰(zhàn)計劃、各艦性能弱點等情報，通過一切可能渠道，盡快傳遞給張睿提督！信息，有時比刀槍更為致命！”

  牟斌立刻抱拳領(lǐng)命：“臣遵旨！即刻便去安排！”他轉(zhuǎn)身快步離去，乾清宮內(nèi)緊張的氣氛，似乎因這一線希望而略微緩和了些許。

  此時的馬六甲海峽，張睿率領(lǐng)的大明-東南亞聯(lián)合艦隊，已與暹羅名將那萊親王指揮的聯(lián)盟艦隊成功匯合。那萊親王親自乘小艇登上了“日月號”，向張睿行了一個鄭重的軍禮，用略帶口音但流利的漢語說道：“張大人，我東南亞諸國，與大明唇齒相依！此番歐寇來勢洶洶，我聯(lián)盟艦隊雖艦船老舊，不及歐人堅船利炮，但上下將士，皆抱有死國之志，愿與大明共存亡，聽從張大人調(diào)遣！”

  張睿肅然還禮，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引那萊走到海圖前，指著海峽地形，說出了自己深思熟慮的作戰(zhàn)方案：“那萊親王深明大義，張某感激不盡！馬六甲海峽形似漏斗，狹窄處尤甚。敵艦雖眾，在此難以完全展開。我意，將我軍分為三路：中路由我大明雙航母，及親王麾下五艘最精銳的戰(zhàn)艦組成，擔(dān)負正面迎敵、遲滯敵軍之重任；左路由五艘聯(lián)盟戰(zhàn)艦組成，秘密埋伏于海峽北側(cè)的檳榔嶼附近水域，借助島嶼掩護，待敵主力通過后，伺機襲擊其艦隊左翼側(cè)后，制造混亂；右路同樣由五艘聯(lián)盟戰(zhàn)艦組成，潛伏于海峽南側(cè)的蘇門答臘島沿岸雨林河道之中，負責(zé)襲擾敵軍右翼，并截擊可能試圖迂回的小股敵艦。同時，我已命令虎門等要塞，將其岸防重炮和隱蔽的魚雷發(fā)射陣位前移，待敵艦進入有效射程后，突然發(fā)難，力求最大殺傷！”

  部署方定，了望哨塔上的哨兵便高聲傳來警報：“報——！東南方向，發(fā)現(xiàn)歐洲艦隊先鋒艦只桅桿！敵主力正向我海峽入口逼近！”張睿舉起望遠鏡，果然看到遠處海平線上，一道道濃黑的煙柱之下，歐洲艦隊那些熟悉而又令人心悸的艦影，正排成一條漫長的戰(zhàn)線，緩緩壓來。那艘最為龐大的“歐羅巴號”戰(zhàn)列艦，如同移動的鋼鐵要塞，位于陣型的中央位置，透露出無可阻擋的霸氣。

  “傳令！各艦按預(yù)定計劃，進入陣位！偵察機優(yōu)先升空，偵查敵艦隊具體編成和主攻方向！”張睿沉聲下令。“日月號”和“山河號”的飛行甲板上，蒸汽彈射器開始運作，十架輕巧的“海東青”式偵察機依次被彈射升空，靈巧地鉆入云層，向著歐洲艦隊的方向飛去。

  對面的拿破侖，通過高倍望遠鏡也看到了大明起飛的偵察機，嘴角撇了撇，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又是這種騷擾的小把戲？命令各艦，尤其是‘歐羅巴號’周邊護航艦只，用防空炮火驅(qū)離它們！讓這些東方蒼蠅見識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防空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