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冷笑，暴喝一聲：“閉合！”話音未落，缺口兩側(cè)的盾牌手齊聲吶喊著向前推進，宛如兩扇巨大的鋼鐵閘門轟然閉合，徹底封死了騎兵退路。藏在缺口內(nèi)的長戟手驟然發(fā)難，丈五長的鐵戟帶著尖銳破空聲狠狠刺入戰(zhàn)馬腹腔，鮮血順著冰冷戟桿汩汩流淌，瞬間將戈壁染成猩紅色。吃痛的戰(zhàn)馬悲鳴著人立而起，將背上騎士重重甩落在地，后續(xù)騎兵收勢不及接連撞作一團，精心編排的沖鋒陣型頃刻間土崩瓦解。

  “火銃手準備射擊！”吳毅震耳欲聾的號令從方陣深處炸響。第二排火銃手同時扣動扳機，鉛彈如暴雨般傾瀉而出，精準命中沖鋒戰(zhàn)馬的雙目位置。遭受重創(chuàng)的馬匹瘋狂尥蹶子，有的竟調(diào)轉(zhuǎn)方向沖進奧斯曼步兵隊列，將毫無防備的步卒撞得東倒西歪。與此同時，長戟手們從四面八方合圍而上，鋒利戟尖專挑戰(zhàn)馬關(guān)節(jié)處猛刺，即便是精良的鎖子甲也難以抵擋這般刁鉆攻擊，騎士們接二連三墜下馬背，慘叫聲與戰(zhàn)馬哀鳴交織成地獄交響曲。

  就在此時，城西茂密的胡楊林深處忽然傳來急促馬蹄聲——阿米爾率領的三萬阿富汗輕騎猶如幽靈般殺出！他們迂回至奧斯曼大軍側(cè)翼后方發(fā)起突襲，鋒利馬刀肆意砍殺措手不及的步兵，馬背上的火銃手居高臨下射擊，鉛丸穿透士兵后背迸濺出朵朵血花。本就因騎兵受困而軍心渙散的奧斯曼步兵遭此打擊徹底崩潰，有人丟棄兵器撒腿就跑，有人跪地舉著雙手顫抖求饒，整支軍隊轉(zhuǎn)眼間化作烏合之眾。

  蘇萊曼在后方目睹這慘狀氣得面色鐵青，霍然拔出腰間鑲嵌寶石的波斯馬刀就要親自出戰(zhàn)，卻被貼身親兵死死拽?。骸皩④娙f萬不可！明軍人多勢眾，此刻唯有撤退方為上策！”話音尚在耳邊回蕩，就聽“咻”地一聲響箭破空而來——江彬在城頭搭弓射箭，箭矢帶著刺耳哨音精準貫穿蘇萊曼肩頭，鋒利箭簇輕易穿透鎖子甲防護，殷紅鮮血霎時浸透他華麗的金色甲胄。

  “護駕！”眾親兵慌忙攙扶受傷主帥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著阿克蘇方向倉皇逃竄。殘存的奧斯曼士兵見主將重傷遁走，頓時樹倒猢猻散，紛紛丟盔棄甲加入潰逃行列。明軍與阿富汗騎兵趁勢掩殺追擊，火銃齊射與馬刀劈砍聲此起彼伏，戈壁上橫七豎八倒伏著尸體，散落的武器盔甲在夕陽下泛著冷冷寒光。

  待血色殘陽沉入地平線時，這場慘烈激戰(zhàn)終于落下帷幕。江彬命人仔細清點戰(zhàn)果：共計斬殺奧斯曼官兵八萬余人，其中精銳重裝騎兵折損三萬之眾，繳獲戰(zhàn)馬三萬匹、波斯制式馬刀兩萬余柄、精鋼長矛一萬五千支，另有五百套騎兵專用鎖子甲及配套馬鎧。阿米爾提著哈桑的人頭縱馬而來，滿面春風笑道：“江將軍用兵如神！蘇萊曼此番重傷恐需休養(yǎng)數(shù)月，短期內(nèi)斷不敢再犯我疆土！”

  江彬卻無心慶功，彎腰拾起一名陣亡敵騎遺落的書信——正是蘇萊曼倉皇逃跑時不慎掉落之物。展開泛黃紙頁，上面用遒勁阿拉伯文記載著驚人機密：奧斯曼帝國已與波斯薩法維王朝達成同盟協(xié)議，來年開春將集結(jié)六十萬聯(lián)軍大舉進犯西域，更配備新鑄造的巨型臼炮，射程竟達十二里之遙，遠超明軍現(xiàn)有火炮兩倍有余。

  小主，

  “六十萬聯(lián)軍……十二里射程……”江彬五指深深陷入信紙邊緣，骨節(jié)因用力過度而泛白。他抬眼望向阿克蘇方向漸暗的天空，暮色將云霞染成猙獰暗紅色，恍若大片血泊漫溢天際。轉(zhuǎn)身對阿米爾正色道：“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頭?！闭f著將密信遞了過去。阿米爾閱畢神色驟變：“六十萬大軍……我軍現(xiàn)今兵力不過十五萬，如何抵御？莫不如聯(lián)絡中亞哈薩克諸部共組聯(lián)盟？”

  江彬點頭贊同，當即召來葉爾羌部首領賽義德吩咐道：“你素來熟悉哈薩克各部落情形，速選精明能干的使者攜帶厚禮前去游說。帶上咱們繳獲的珍貴波斯馬刀和江南絲綢作為見面禮，許以開放喀什噶爾通商口岸之利，允諾助其抵御奧斯曼侵略。務必說動他們加入反侵略同盟！”賽義德領命而去，精選二十柄雕花馬刀、五十匹錦繡綢緞并附江彬親筆書信，遣快馬使者星夜兼程奔赴中亞草原。

  與此同時，江彬親督軍民加固喀什噶爾城防：首道土墻筑得五尺厚實、八尺高大，每十丈間距便設一座箭樓，樓上架設火銃嚴陣以待；第二道城墻增至七尺厚、一丈高，墻根挖掘三丈深壕溝，溝底密布尖銳鐵蒺藜；最外圍第三道城墻更是雄偉壯觀，高達九尺厚、一丈二尺高，墻頂部署繳獲的奧斯曼臼炮群，黑洞洞的炮口全部對準阿克蘇方向。工匠們揮汗如雨夯筑城墻，士兵們穿梭往來搬運器械，戈壁上到處都是熱火朝天的勞作場景。

  江彬佇立新筑城墻之上，眺望遠處蜿蜒流淌的塔里木河，心中明白這場勝利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寧靜。明年春天那場決定西域命運的大戰(zhàn)，才是真正生死攸關(guān)的較量。只是他尚未察覺的是，數(shù)百里外的哈薩克草原上，部落首領托列比正在帳篷內(nèi)與奧斯曼密使低聲交涉。對方承諾只要保持中立便可割讓葉爾羌部分領地作為酬謝，這讓托列比陷入兩難境地——既垂涎土地誘惑，又忌憚明軍報復手段。而江彬派出的和平使者仍策馬疾馳在茫茫草原路上，全然不知等待他們的將是場怎樣艱難的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