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八年五月的漳州港，海風裹著咸濕的潮氣，日夜不息地拍打著碼頭的青石板。張睿勒住馬韁時，靴底沾著的九龍江泥沙還在滴水 —— 從西域到福建，六千里路他和五百精銳只歇了五回，沿途的驛站早已接到楊廷和的密令，備好快馬與干糧，可即便如此，士兵們的甲胄上仍凝著江南的晨露，與西域的沙礫混在一起，成了跨越山海的印記。

  “張大人！您可算來了！” 福建衛(wèi)指揮使林嵩帶著幾名將領(lǐng)匆匆迎上來，甲胄上還沾著火藥的焦痕，“西荷聯(lián)軍的十五艘戰(zhàn)船，昨日已泊在月港外海，荷蘭人的‘福祿特船’吃水淺，能直接闖到九龍江口，西班牙人的卡拉克船則架著加農(nóng)炮，日夜對著漳州衛(wèi)的炮臺試射，城垛已塌了三道！”

  張睿跟著林嵩登上漳州衛(wèi)的東門城樓，舉著從葡萄牙人那里繳獲的望遠鏡望去 —— 月港外海的海面上，十五艘戰(zhàn)船如黑色的巨鯨，最外側(cè)的三艘荷蘭福祿特船正緩緩移動，船身兩側(cè)的炮門敞開，青銅加農(nóng)炮的炮口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中間的西班牙卡拉克船則高聳如塔，船帆上的黃底十字旗被海風扯得筆直，甲板上的火槍手正列隊操練，動作整齊劃一。

  “趙忠呢？” 張睿放下望遠鏡，問道。林嵩指向城南的火銃作坊：“趙大人三天前就到了，正帶著工匠仿制荷蘭人的加農(nóng)炮，還訓(xùn)練了兩百名漁民火銃手，說是‘以海制海’，用漁民的快船對付聯(lián)軍的大船?！?br />
  張睿剛要去作坊，就見陳老栓帶著一群漁民扛著漁網(wǎng)走來，老漁民黝黑的臉上滿是焦急：“張大人！俺們漳州的漁民都愿跟著您打仗！月港的水道俺們閉著眼都能走，荷蘭人的船再快，也躲不過俺們的漁叉和火油！” 他身后的漁民們紛紛舉起漁叉，齊聲喊道：“殺洋鬼子！保漳州！”

  張睿心中一暖，拍了拍陳老栓的肩膀：“有你們在，咱們定能守住漳州！現(xiàn)在就請老爹帶漁民們?nèi)ゾ琵埥?，在水道里布下‘暗網(wǎng)’—— 用粗麻繩纏著鐵鏈，上面綁著浸油的柴捆，等聯(lián)軍的船進來，就點火封道！”

  五月初十的清晨，西荷聯(lián)軍終于發(fā)起進攻。荷蘭總督范?德?林特站在旗艦 “阿姆斯特丹號” 的甲板上，揮舞著指揮刀：“先攻九龍江口！拿下漳州衛(wèi)，咱們就能在大明的東南海岸建立據(jù)點！” 三艘福祿特船率先沖來，船側(cè)的加農(nóng)炮同時轟鳴，炮彈落在九龍江口的炮臺上，碎石濺起數(shù)丈高，兩名明軍炮手來不及躲閃，被彈片劃傷了胳膊。

  “放暗網(wǎng)！” 林嵩大喊著，城樓上的信號旗一揮，陳老栓帶領(lǐng)漁民們立刻拉動麻繩。浸油的柴捆從水下浮起，火折子扔過去的瞬間，火焰竄起三丈高，形成一道火墻，將福祿特船攔在江口外。荷蘭水手們慌忙調(diào)轉(zhuǎn)船頭，卻被火墻逼得連連后退，其中一艘船的船尾不小心撞上了水下的暗礁，船底裂開一道縫隙，海水瞬間涌進船艙。

  “火銃手！瞄準甲板！” 趙忠?guī)е鴥砂倜麧O民火銃手，在江岸邊的蘆葦叢里列陣，三段射的槍聲在晨霧中回蕩。鉛彈呼嘯著射向福祿特船的甲板，荷蘭火槍手們紛紛倒下，剩余的人只能躲進船艙，不敢露頭。

  西班牙總督科爾特斯見荷蘭船受挫，立刻下令卡拉克船出擊。五艘卡拉克船借著漲潮的勢頭，向漳州衛(wèi)的東門炮臺沖來，船舷的加農(nóng)炮威力遠超荷蘭船，炮彈落在炮臺上，將明軍的佛郎機炮炸得粉碎。“不好！炮臺要塌了！” 一名明軍士兵大喊著，剛要去搬沙袋，就被飛來的彈片擊中，倒在血泊中。

  張睿見狀，立刻讓人將新仿制的 “轟天雷” 抬上城樓 —— 這種改進型爆炸彈，外殼裹著鐵皮，里面裝著硫磺、硝石與碎鐵，爆炸時能濺起數(shù)尺高的鐵屑，殺傷力遠超普通炮彈。“放！” 張睿一聲令下，轟天雷落在卡拉克船的甲板上，“轟隆” 一聲巨響，甲板上的火槍手被炸得血肉模糊，船帆也被點燃，濃煙滾滾中，卡拉克船只能狼狽撤退。

  初戰(zhàn)告捷，漳州衛(wèi)的士兵與百姓們爆發(fā)出歡呼，可張睿卻沒松口氣 —— 他知道，西荷聯(lián)軍只是試探性進攻，真正的大戰(zhàn)還在后面。當晚，他召集林嵩、趙忠、陳老栓等人在衛(wèi)所衙門開會，桌上攤著漳州港的海圖，張睿的指尖落在月港西側(cè)的 “青嶼島” 上：“這里是聯(lián)軍的必經(jīng)之路，島周圍暗礁密布，漲潮時能沒過暗礁，退潮時則露出來，正好適合設(shè)伏。我們可以在島上埋硫磺彈，在暗礁旁系上火油桶，等聯(lián)軍的船進來，就點火伏擊！”

  眾人紛紛點頭，趙忠補充道：“我?guī)O民火銃手去青嶼島埋伏，用蘆葦叢做掩護；陳老爹帶漁船在島東側(cè)的淺灘待命，等聯(lián)軍的船擱淺，就用火油船燒他們的船底；林大人則留在漳州衛(wèi)，用新制的加農(nóng)炮牽制聯(lián)軍的后續(xù)船隊?！?br />
  五月十二的凌晨，漲潮的海水漫過青嶼島的暗礁，西荷聯(lián)軍的十艘戰(zhàn)船果然向青嶼島駛來 —— 范?德?林特和科爾特斯以為明軍主力都在漳州衛(wèi)，想繞過青嶼島，從西側(cè)偷襲九龍江口。荷蘭的福祿特船在前開路，西班牙的卡拉克船在后，船帆在夜色中如巨大的蝙蝠翅膀，悄無聲息地向青嶼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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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等等，等卡拉克船進礁區(qū)?！?趙忠趴在青嶼島的蘆葦叢里，手里攥著火折子，目光緊盯著越來越近的聯(lián)軍戰(zhàn)船。福祿特船吃水淺，順利通過了暗礁區(qū)，可后面的卡拉克船體型龐大，船底很快就撞上了暗礁，“咔嗒” 一聲巨響，船身猛地一歪，加農(nóng)炮在甲板上滑出半尺，撞在船舷上，炮架當場斷裂。

  “點火！” 趙忠大喊著，將火折子扔向埋在島上的硫磺彈?！稗Z隆” 聲不絕于耳，硫磺彈的火焰竄起數(shù)丈高，照亮了整個青嶼島。暗礁旁的火油桶也被點燃，火油順著海水蔓延，瞬間將卡拉克船包圍，甲板上的西班牙士兵們慘叫著跳船逃生，卻被淺灘上的漁民火銃手射中，紛紛沉入海底。

  范?德?林特見卡拉克船被困，立刻下令福祿特船掉頭救援，卻被陳老栓的漁船攔住。漁民們駕駛著快船，靈活地穿梭在福祿特船之間，將點燃的火油桶扔向船底。一艘福祿特船的船底被火油點燃，火焰很快蔓延到船艙，彈藥庫被引爆，“轟隆” 一聲，船身被炸成兩截，沉入海底。

  “沖！跳幫奪船！” 張睿帶領(lǐng)五百精銳，乘著二十艘 “火龍船”（裹著浸油麻布的快船），從青嶼島的另一側(cè)沖出?；瘕埓苍诤商m福祿特船的船舷上，明軍士兵們握著繡春刀，縱身跳上甲板。一名荷蘭水手舉著長刀沖過來，被張睿一刀梟首，頭顱扔在甲板上，剩余的荷蘭人嚇得紛紛后退，很快就被明軍俘虜。

  科爾特斯見大勢已去，想要乘小艇逃跑，卻被趙忠一箭射中肩膀，摔在小艇里。陳老栓帶領(lǐng)漁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