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洞深處的干柴堆在陰影里泛著陳舊的黃，張睿的手指劃過粗糙的柴禾，耳邊是眾人壓抑的呼吸聲 —— 土司兵說寧王私兵帶著火銃，一百人的兵力是他們的十倍，硬拼就是死路一條，只能靠巧計周旋。

  “安阿普首領(lǐng)，您讓土司兵把窯洞深處的干柴都搬到洞口兩側(cè)，再找些破布澆上燈油，綁在長桿上?！?張睿語速極快，目光掃過窯洞內(nèi)的陳設(shè)，“林三，你和阿福去把窯洞后面的通風(fēng)口堵上，只留最上面兩個 —— 等會兒用得上?！?br />
  安阿普雖不知張睿的具體打算，卻也知道此刻沒有更好的辦法，立刻下令照做。土司兵們動作麻利，很快將干柴堆在窯洞兩側(cè)，破布浸了燈油后綁在長桿上，像幾支巨大的火把。紀(jì)師太則抱著朱壽躲到窯洞最深處，用干草堆起一個簡易的屏障。

  “張兄，這樣能行嗎？” 林三擦了擦額頭的汗，通風(fēng)口的灰塵嗆得他直咳嗽。張睿剛要回答，外面突然傳來馬蹄聲，還有士兵的呼喊：“都仔細(xì)搜！窯廠這么大，他們肯定藏在里面！”

  張睿立刻吹滅窯洞內(nèi)的油燈，只留兩支未點(diǎn)燃的 “火把” 靠在洞口。他壓低聲音對眾人道：“等會兒他們進(jìn)來，我喊‘點(diǎn)火’，你們就把火把扔到干柴堆上，然后往窯洞深處退 —— 干柴燒起來會有大量濃煙，通風(fēng)口只留兩個，煙散不出去，他們肯定受不了?！?br />
  眾人點(diǎn)頭，各自握緊兵器，屏住呼吸。窯洞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個黑影出現(xiàn)在洞口，為首的正是之前在石橋設(shè)伏的頭目，他手里拿著火銃，警惕地向洞內(nèi)張望：“里面的人聽著，出來投降！不然我們就開槍了！”

  張睿沒有回應(yīng)，悄悄從懷里摸出火石 —— 那是他從阿福家?guī)С鰜淼模丝陶o緊攥在手心。頭目見洞內(nèi)沒動靜，揮手示意身后的士兵：“進(jìn)去搜！小心點(diǎn)！”

  兩名士兵端著火銃，小心翼翼地走進(jìn)窯洞。他們的腳步在地上的碎石上發(fā)出 “咔嚓” 聲，離干柴堆越來越近。張睿盯著他們的身影，在心里默默計數(shù)：“一、二、三！”

  “點(diǎn)火！”

  隨著張睿的喊聲，安阿普和土司兵們立刻點(diǎn)燃 “火把”，扔向兩側(cè)的干柴堆?！稗Z” 的一聲，干柴遇火瞬間燃燒起來，火焰竄起一人多高，濃煙滾滾，順著窯洞頂部的通風(fēng)口向上飄，卻因?yàn)橥L(fēng)口太少，大部分濃煙都滯留在洞內(nèi)，嗆得人睜不開眼睛。

  “咳咳咳！怎么這么大煙？” 走進(jìn)來的兩名士兵被濃煙嗆得連連后退，火銃都掉在了地上。洞口的頭目也被濃煙嗆到，捂著口鼻大喊：“撤！快撤！里面有埋伏！”

  士兵們紛紛后退，可窯洞外的濃煙也越來越大，他們一時竟找不到方向，不少人撞在了一起，亂作一團(tuán)。張睿趁機(jī)喊道：“我們有五十人！還有火油！再不走，就把你們都燒死在這兒！”

  他故意夸大人數(shù)，就是為了嚇退士兵 —— 寧王的私兵雖多，卻都是些欺軟怕硬之輩，遇到硬茬就會退縮。果然，頭目聽到 “五十人” 和 “火油”，更加害怕，連忙帶著士兵撤退：“快！先撤出去！從長計議！”

  士兵們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窯洞內(nèi)的火焰還在燃燒，濃煙卻慢慢散去。眾人松了口氣，安阿普走到張睿身邊，佩服地說：“張兄，你這招真妙！要是硬拼，我們肯定不是對手?！?br />
  張睿笑著搖頭：“只是權(quán)宜之計，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很快就會回來。我們得盡快離開這里，去龍場。”

  眾人立刻熄滅火焰，收拾東西準(zhǔn)備出發(fā)。阿?？粗厣系幕覡a，擔(dān)憂地說：“可外面都是寧王的眼線，我們怎么離開啊？只要一出去，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br />
  林三想了想，道：“我知道一條小路，從窯廠后面的山林走，可以繞開大路，直達(dá)龍場方向。只是那條路很陡，還有很多荊棘，走起來會很辛苦?！?br />
  “再辛苦也比被私兵抓住好?！?張睿道，“我們現(xiàn)在就走，趁著天黑前多走些路?！?br />
  眾人跟著林三，從窯洞后面的小路出發(fā)。小路果然很陡，還長滿了荊棘，朱壽的衣服被荊棘劃破了好幾處，卻沒哭，只是緊緊跟著紀(jì)師太。張睿走在最后，時不時回頭張望，生怕士兵追上來。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林三指著前方一處山坳：“前面那個山坳可以歇腳，那里有一處山泉，我們可以喝點(diǎn)水，再吃點(diǎn)干糧?！?br />
  眾人走進(jìn)山坳，山泉的水很清澈，喝起來甘甜爽口。大家拿出干糧，坐在地上吃了起來。朱壽靠在紀(jì)師太身邊，小口吃著餅子，忽然問：“張大哥，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到龍場?。课蚁肟禳c(diǎn)見到王守仁大人。”

  張睿摸了摸他的頭，溫柔地說：“快了，我們再走幾天就能到了。到了龍場，就安全了。”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忽然傳來一陣?yán)呛?，聲音凄厲，在寂靜的山林里格外刺耳。安阿普臉色一變：“不好！這附近有狼群！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狼群很狡猾，會跟蹤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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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立刻收拾東西，繼續(xù)趕路?？蓜傋邲]幾步，就聽到身后傳來 “沙沙” 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草叢里移動。安阿普舉起火把，向身后照去 —— 只見十幾雙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正緊緊盯著他們！

  “是狼群！” 安阿普大喊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刀，“大家圍成一圈，保護(hù)好朱小貴人！”

  眾人立刻圍成一個圈，將朱壽和紀(jì)師太護(hù)在中間。狼群慢慢逼近，為首的是一只體型巨大的灰狼，它的眼睛里滿是兇光，嘴里流著涎水，似乎隨時都會撲上來。

  張睿握緊匕首，心跳得飛快 —— 他們剛擺脫士兵的追殺，又遇到了狼群，真是禍不單行。他看了一眼身邊的林三，發(fā)現(xiàn)林三手里拿著一根火把，忽然有了主意：“大家把火把舉起來！狼群怕火！”

  眾人立刻舉起火把，火焰在黑暗中搖曳，狼群果然停下了腳步，不敢再逼近?？赡侵换依撬坪醪桓市模瑖娙宿D(zhuǎn)了一圈，發(fā)出低沉的咆哮聲，像是在召喚更多的狼。

  “這樣不是辦法，火把的油很快就會燒完。” 雷濟(j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