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輕響，仿佛是他那過于理想化的“文化賦能KPI方案”徹底破滅的聲音。

  他怔了一下，隨即，一股奇異的清明感涌了上來。

  道長那些冰冷的話，王翦老將軍的告誡，還有眼前這赤裸裸的“趁火打劫”良機(jī)……像幾股麻繩，擰成了一股名為“現(xiàn)實”的鞭子，抽醒了他。

  對啊！

  凌哲在心里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當(dāng)然沒真打）。

  我特么在糾結(jié)什么？這是在古代！是弱肉強(qiáng)食的世界！是連秦始皇都需要黃金來穩(wěn)固統(tǒng)治、支撐龐大帝國的時代！

  我拿什么現(xiàn)代商業(yè)思維、文化輸出理論來套？PPT做再好，能當(dāng)飯吃，能換黃金嗎？

  王老將軍說得對，取巧可贏一時。

  現(xiàn)在是拼根基、要結(jié)果的時候了。空談理想和平衡？那玩意兒在職場忽悠領(lǐng)導(dǎo)行，在這里，是真的會害死跟著我干的兄弟們的！

  他深吸一口氣，再緩緩?fù)鲁觥?br />
  眼神里那點殘留的恍惚和掙扎，像晨霧一樣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下定決心的銳利和……一絲無奈的“務(wù)實”。成長，有時候就是接受自己不想接受的規(guī)則。

  他感覺自己的“社畜適應(yīng)性”技能樹，又在詭異的方向點亮了一枝——【古代跨國掠奪項目心態(tài)調(diào)整（初級）】。

  就在這時，旁邊屋門“吱呀”一聲，被猛地拉開。

  劉邦頂著一頭雞窩似的亂發(fā)，睡眼惺忪地晃了出來，衣帶都沒系好，露出半截胸口。

  他打了個巨大的哈欠，眼淚都擠出來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含糊道：“哎呦……這一覺睡得……嗯？你們仨大早上杵在這兒干啥呢？開小會也不叫我？不夠意思??！”

  他晃晃悠悠走過來，看看面色沉凝的扶蘇，又看看眼神清亮的凌哲，最后瞥見旁邊又恢復(fù)“葛優(yōu)癱”姿勢、拿著破蒲扇有一下沒一下扇著的道長

  嘿嘿一笑

  那副市井混不吝的勁兒立刻上身：“怎么著？凌兄，想通啦？是不是覺得道長說得對，黃金它不香嗎？

  還有扶蘇公子，你這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了，放寬心，天塌下來有……呃，有道長和凌兄頂著呢！” 他本來想說“有高個頂著”，看了看道長的身高，及時改口。

  道長撩起眼皮，斜睨著劉邦，鼻子哼了一聲：

  “劉老三，你這頭上是讓雞刨了還是咋的？

  一大早出來污染老夫眼睛。

  知不知道‘非禮勿視’？

  趕緊把你那破衣服穿好，袒胸露乳的，成何體統(tǒng)！

  小心老夫告你一個‘有傷風(fēng)化’，讓南海郡守把你當(dāng)街示眾！” 語氣那叫一個義正辭嚴(yán)，仿佛昨天在街上大喊“靚女”的不是他。

  劉邦被噎得直翻白眼，一邊手忙腳亂地系衣帶，一邊嘟囔：

  “道長你這就不厚道了，我這是……這是豪放！

  真名士自風(fēng)流！哪像你，看著道貌岸然，一肚子……哎喲！”

  他話沒說完，屁股上不知怎的挨了一顆小石子，疼得他齜牙咧嘴，回頭卻只見道長優(yōu)哉游哉地掏著耳朵。

  “一大早就‘排出毒氣’，污染環(huán)境?！?br />
  道長彈了彈手指，仿佛彈走什么臟東西。

  凌哲看著這倆活寶一大早的“對噴”，剛才那點沉重的氛圍被沖散了不少，甚至有點想笑。他搖搖頭，清了清嗓子：“行了行了，都別鬧了。

  劉兄來得正好，趕緊收拾一下，吃完午飯，咱們開個會，安排正事。”

  午飯是簡單的粟米飯和本地的一些腌菜、魚干，談不上好吃，但能填肚子。匆匆吃完，所有人聚到了凌哲和道長那間稍大點的屋子里。

  凌哲站在中間，努力找回一點以前在公司開項目啟動會的感覺，雖然底下坐著的“團(tuán)隊成員”畫風(fēng)清奇：

  道長歪在席上剔牙，劉邦抓耳撓腮坐不住，扶蘇正襟危坐但眼神飄忽，王離抱著手臂一臉嚴(yán)肅，蒙恬和樊噲則顯得有些躍躍欲試，蕭何拿著片竹簡和炭筆，隨時準(zhǔn)備記錄。

  “諸位，”

  凌哲開口，聲音不大但清晰，

  “咱們時間有限，目標(biāo)明確?，F(xiàn)在開始分派任務(wù)?！?br />
  “第一路，情報收集?！?br />
  他看向劉邦和扶蘇，“劉兄，你混跡市井，擅長與人打交道。扶蘇公子，你氣質(zhì)溫文，容易讓人放松警惕。

  你二人搭檔，去嶺南街市、碼頭、酒肆，特別是往來商賈聚集的地方，打探一切關(guān)于身毒的消息。

  不要只問黃金，多問問風(fēng)土人情、部落勢力、道路險阻、最近有無大規(guī)模爭斗。記住，旁敲側(cè)擊，自然一點?！?他特意看了扶蘇一眼，意思是別太“君子”了。

  劉邦一聽，眼睛亮了，拍著胸脯：“放心！打聽消息我在行！扶蘇公子跟著我，保準(zhǔn)把那些商人的褲衩子顏色都問出來！”

  扶蘇臉皮微紅，但認(rèn)真點了點頭，低聲道：“扶蘇盡力?！?br />
  “第二路，邊界勘察?！?br />
  凌哲轉(zhuǎn)向蒙恬、樊噲和王離，“蒙將軍經(jīng)驗豐富，樊噲勇猛，王離熟悉軍務(wù)。

  你們?nèi)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