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剛從“心域”診療中心那令人心曠神怡的氛圍中抽身，坐進車里，手機便像索命符一般急促地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傅沉舟。

  她挑了挑眉，并不意外。

  昨晚群里的瘋言瘋語，加上她后來直接打電話“騷擾”陸景明，若是傅沉舟還能沉得住氣，那他才真是修煉成佛了。

  她慢條斯理地系好安全帶，這才按了接聽鍵，順便打開了車載免提。

  “喂，老公～”她的聲音帶著剛從溫清淮那里沾染來的、尚未完全褪去的松弛感，聽起來格外慵懶撩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傅沉舟的聲音傳來：“你在哪兒？”

  “剛看完醫(yī)生?！鄙蚯逶綄嵲拰嵳f，語氣輕松，“怎么了？想我了？”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醫(yī)生？”傅沉舟的語調(diào)里帶上了一絲懷疑，“什么醫(yī)生？”

  “心理醫(yī)生啊。”沈清越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語氣坦然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我覺得我最近有點太興奮了，怕玩脫了，去找人看看腦子?！彼胝姘爰俚卣f道，帶著自嘲。

  傅沉舟在那頭似乎被她的直白噎了一下：“沈清越，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昨晚那個群?。?！”

  “我想怎么樣？”沈清越輕笑一聲，聲音冷了下來，“傅沉舟，這話應(yīng)該我問你。你想怎么樣？用‘傅太太’這個頭銜把我綁死在光華這艘船上？？”

  她的話語尖銳，毫不留情地撕開了兩人之間那層利益同盟的薄紗。

  “我們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你我都心知肚明?！鄙蚯逶嚼^續(xù)道，語氣帶著一絲嘲弄，“合作，盟友，各取所需。我?guī)湍愀憧甯得鬟h，拿下光華，你給了我應(yīng)有的回報。這很公平。但除此之外……”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我的私生活，我想招惹誰，試探誰，是我的自由。你，無權(quán)干涉?！?br />
  “無權(quán)干涉？”傅沉舟的聲音低沉，帶著嘲諷，“沈清越！你現(xiàn)在是傅太太！是整個京市都知道的傅太太！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傅家，代表著光華集團。我希望你以大局為重！”

  “我知道啊。”沈清越的語氣甚至帶上了一點興奮，“可是傅沉舟，你不覺得……很刺激嗎？”

  “刺激？！”傅沉舟冷聲，“你管這叫刺激？你這是把你自己，把我們所有的計劃都放在火上烤！聞澈是什么人？他今天可以因為你有趣投資你，明天就可以因為你無趣而毀掉你！陸景明又是什么善茬？他看中的是你背后的穹星和梵頌的資源！你以為他真的會對你有興趣？”

  他的話語像冰冷的鞭子，抽打著現(xiàn)實。

  沈清越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未減：“傅總，那是我的事，你只管管好光華?！?br />
  “傅沉舟，你別忘了?！彼穆曇魪氐桌淞讼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沒有我，你現(xiàn)在可能還在和傅明遠纏斗，甚至可能已經(jīng)一敗涂地。穹星是我的，梵頌的投資是沖著我來的。我不是依附于你的藤蔓，我們是共生體，甚至是……我主導(dǎo)的同盟?！?br />
  她深吸一口氣，下達最后通牒：“我愿意配合你扮演‘傅太太’，是因為這目前對我有利。但如果你試圖干涉我的自由，限制我的行動……”

  她故意停頓，留下令人心悸的空白。

  “你會怎樣？”傅沉舟的聲音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沈清越輕笑一聲，語氣變得輕快而殘忍：“那我就只好……換個合作對象了。比如，你覺得陸景明對我開出的價碼，會不會比你更高？或者，聞澈？”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良久，他才像是極力壓制著什么，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沈清越，不要玩得太過分?！?br />
  “知道，”沈清越嫣然一笑。

  說完，她不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車廂內(nèi)恢復(fù)了寂靜。沈清越看著前方川流不息的車河，臉上輕松的表情慢慢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銳利。

  傅沉舟的警告在她意料之中。他需要她，但又無法完全掌控她，這種矛盾讓他焦躁不安。

  而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她不會真的離開傅沉舟這艘穩(wěn)固的大船，至少在徹底消化掉光華的利益、穹星真正成長為參天巨樹之前不會。但她必須讓他清楚地知道，她不是他可以隨意拿捏的棋子。

  適當?shù)氖Э兀拍軗Q來更多的自主權(quán)。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安靜如雞的【親愛的后援會】群聊，又想到剛剛診療室里那雙“星星眼”，嘴角重新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火已經(jīng)點起來了，就看這陣風(fēng)，會往哪個方向吹了。

  而她，很樂意做那個掌控風(fēng)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