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挑眉：倒不想武林中這般講究尊卑。

  眾人忍俊不禁，欲辯無言。

  細(xì)想確是如此，卻又透著古怪——武林終日廝殺，前輩常淪為后起之秀墊腳石，哪像尊老之風(fēng)？

  陛下，張人鳳雖出自雁蕩派，想來與師門已無甚瓜葛。

  雁蕩派這名字實在陌生。

  朱厚照記憶中幾無印象。

  縱有，也早遺忘，不值記掛。

  是否暗藏異心，他亦不甚在意。

  江湖門派何其多，明為正派暗懷鬼胎者比比皆是。

  若事事親察，設(shè)廠衛(wèi)六扇門何用？

  此本屬其職分， ** 只需聽奏便是。

  若感興趣，著人將文書寫得詳盡些就夠了。

  “詩音，換杯茶來，這杯沒味了。”

  “稍等。”

  李長歌上前稟報：“陛下，萬貞兒已被押解回宮，正在途中?！?br />
  “入宮后安置在試練塔。”

  沈璧君猶豫片刻，輕聲道：“陛下此舉恐有損聲譽?！?br />
  “無妨，朕對她無意?！?br />
  克隆世界的萬貞兒屢次損毀，卻始終嶄新如初。眼前這個，誰知是何模樣？

  “那為何……”

  “你們不是擔(dān)心朕仿效趙氏姐妹的冰雕之舉，以致瘋魔傷及眾人？萬貞兒正合朕意。有此人在，朕便不會另尋他途，你們也能安心。”

  眾女聞言神色復(fù)雜，既松了口氣，又面露憂色。

  “有何不妥？”

  蘇溢清沉默不語。平日柔順的林詩音忽然失控，一把攥住朱厚照的發(fā)冠，扯得他頭皮生疼。

  朱厚照護住頭頂急呼：“詩音！休要胡鬧！”

  年邁時方知青絲可貴。如今重返年少，豈容旁人損毀？

  林詩音怒聲斥道：“陛下可知自己何等貪得無厭？”

  （

  面對林詩音不悅的神情，朱厚照解釋道：詩音，朕雖有好奇之心，但絕不會沉迷其中。一旦得到滿足，便不會再貪求更多。你不必?fù)?dān)心朕會因此瘋魔，連累你們。

  林詩音反而更加憂慮：陛下這般行徑，與魔道何異？

  李長歌附和道：是啊陛下，底線一旦突破，就會一次次越界，最終徹底淪喪。

  沈璧君勸說道：夠了，陛下的心性絕不會出問題，你們多慮了。不如好好侍奉陛下。

  蘇溢清故作鎮(zhèn)定：陛下哪有那般不堪。即便真有此意，臣妾也心甘情愿。但她眼中的憂慮出賣了內(nèi)心想法。

  朱厚照暗自嘆息。平日里太過隨和，果然威嚴(yán)不足。但這些后妃的直言相勸，無論是林詩音的直率，沈璧君的委婉，還是李長歌、蘇溢清的勸諫，都體現(xiàn)著她們的真誠關(guān)切。

  她們是真心希望他守住底線，不要墮落成邪魔。雖然其中也不乏自保之意。當(dāng)初見到趙氏姐妹的藝術(shù)品時，眾人雖驚嘆卻更擔(dān)憂?，F(xiàn)在知道他有意效仿，更是憂心如焚。

  看著林詩音幾近崩潰的表情，朱厚照妥協(xié)道：好，朕答應(yīng)你們，放棄萬貞兒，不再考慮此事。

  他深知自己貪得無厭的本性。原本只打算充實后宮，收錄幾個心儀之人就已滿足。數(shù)月前還認(rèn)為后宮已足夠，誰知轉(zhuǎn)眼又派人四處搜尋新人。

  身為大明 ** ，才得以如此放縱。若換作他人，恐怕早已引火燒身。

  他今日承諾不會將后妃制成工藝品，只考慮用萬貞兒，以及未來可能歸順的妖清太后等人。

  可誰又能確定，幾日之后他會不會改變主意？

  林詩音憂心的正是這點。

  朱厚照對自己，確實也沒多少把握。

  眼下做出承諾，以后呢？

  當(dāng)真？陛下不是在哄騙我們吧？

  他瞥了眼急不可耐的蘇溢清：方才還說愿為朕獻身，此刻倒起疑了？朕看你和長歌結(jié)合，才是最佳杰作。

  陛下！

  好了，朕向你保證，怎舍得如此對待長歌和諸位后妃？

  林詩音暗自松了口氣，想起先前所為頓覺羞愧：陛下，臣妾知錯，請責(zé)罰！

  朱厚照故意板著臉：這是自然，定要嚴(yán)懲不貸。

  對此，林詩音反倒面露欣喜。

  處決四人后，朱厚照心緒漸平。

  望見踏入乾清門的萬貞兒，隨手將其納入試煉塔的鏡像世界。

  侍立四周的宮女見狀，神色如常。

  向暖閣行禮后，各自退下。

  罷了，莫再節(jié)外生枝。

  見林詩音這般惶恐，另三人亦是如此，才知她們對他何等不信任。

  貼身侍女尚且這般，遑論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