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diǎn)五十分，金秀楠和可樂并肩站在破舊的電影院門口。

  潮濕的夜風(fēng)裹挾著霉味撲面而來，這座建筑外墻斑駁，霓虹燈牌上“霧柩影院”四個字，只剩下“柩”字在忽明忽暗地閃爍，宛如一只垂死掙扎的眼睛。

  “現(xiàn)在就進(jìn)去？”金秀楠緊了緊黑色外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

  自從被葉宇拉上靈異探險博主這條路，他也算是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菜鳥”，但此刻站在這座被當(dāng)?shù)厝艘暈榻氐碾娪霸呵埃匀滩蛔〖贡嘲l(fā)涼。

  可樂咧嘴一笑：“來都來了，怕什么？網(wǎng)友們就等著看刺激的！”說著，可樂搶過手機(jī)，對著鏡頭眨眼，開啟直播：“新進(jìn)直播間的家人們，今天咱們探秘的地方可不一般！聽說這里午夜會自動播放一場不在排片表上的電影，看過的人都……”

  直播間彈幕瞬間刷屏：

  “我去！這么刺激？”

  “主播小心啊！”

  “蹲一個高能預(yù)警！”

  金秀楠心里暗罵，這個不知葉宇從哪找來的搭檔，看著不靠譜，希望關(guān)鍵時刻別掉鏈子。

  他深吸一口氣，搶過手機(jī)，推開生銹的鐵門。

  門軸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仿佛沉睡多年的巨獸被驚醒。

  大廳里灰塵彌漫，售票窗口的玻璃都已經(jīng)泛黃，柜臺后的墻上貼著一張老舊海報——一位身著旗袍的女人，眉眼間透著詭異笑意。

  “這海報看著怪滲人的。”

  金秀楠小聲說著，將手機(jī)鏡頭對準(zhǔn)海報來了個特寫。

  可樂湊近細(xì)看：“你看這女人的眼睛，不管從哪個角度，都像在盯著你?！?br />
  金秀楠伸手觸碰海報，卻摸到一手黏膩液體：“什么東西？”

  借著手機(jī)燈光，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海報上女人的嘴角正滲出黑色液體，在慘白的臉上蜿蜒成詭異紋路。金秀楠嚇得后退一步，直播設(shè)備險些脫手。彈幕瞬間炸鍋：

  “臥槽！這是特效還是真的？”

  “主播快跑！”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冷靜點(diǎn)，可能是惡作劇?！苯鹦汩獜?qiáng)裝鎮(zhèn)定，掏出紙巾擦手。

  “走吧，去放映廳看看。”

  “先買票！”一個聲音突然從玻璃窗后傳來，驚得兩人渾身一顫。

  扭頭看去，不知何時，一位打扮妖嬈的女人已端坐在售票窗口后。

  金秀楠暗自安慰自己，大概是剛才注意力全在海報上，才沒注意到有人。

  盡管影廳破舊，票價卻不便宜，兩人花八十元買了兩張票，賣票女人全程沉默。

  穿過幽暗走廊，他們來到放映廳門口。

  門虛掩著，里面透出微弱光線。

  金秀楠推開門，一股冷風(fēng)撲面而來。

  放映廳內(nèi)空曠寂靜，一排排陳舊座椅卻一塵不染。昏暗光線下，零星坐著幾位觀眾，只是面容模糊難辨。

  最后一排中間放著一桶爆米花和兩杯冒著熱氣的咖啡，一對男女依偎在此，正低頭看著手機(jī)。

  “搞個直播還要被迫吃‘狗糧’。”

  金秀楠對著直播間抱怨。為方便直播，兩人挑了個周圍無人的空位坐下。

  電影準(zhǔn)時開場，巨幕亮起的金光刺得人瞇眼。

  古裝仙俠劇的套路金秀楠再熟悉不過，當(dāng)小鮮肉飾演的男主御劍飛行時，彈幕瘋狂刷屏：“哥哥好帥”“這特效絕了”。

  可樂湊了過來對著鏡頭擠眉弄眼：“家人們覺得這演技咋樣？我賭五毛后面得綠幕摳圖！”

  直播間打賞提示音不斷，彈幕也如潮水涌來：“蹲個劇透”；“前排打卡”；“主播小心別睡著”；“這是偷拍新電影的直播嗎？媽的我要舉報！”......

  金秀楠看著雜亂的彈幕，雖有些無奈，卻也松了口氣——至少不恐怖，熬完一場電影的時間，證明傳說只是謠言，直播任務(wù)也能交差了。

  他拿著手機(jī)昏昏欲睡，說話也越來越少。

  突然，可樂狠狠拍了他一下。

  金秀楠猛地驚醒，順著對方手指看去，心臟瞬間懸到嗓子眼——不知何時，屏幕上的打斗聲變成了老式留聲機(jī)的雜音。

  鏡頭驟然拉近，男主精致的臉扭曲成模糊色塊，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青灰色的女人面孔。

  旗袍領(lǐng)口的珍珠扣泛著冷光，朱紅嘴唇抿成鋒利直線。

  金秀楠死死盯著屏幕，這不就是海報上的女人？他下意識抓住可樂的手腕，卻觸到一手冷汗。

  鏡頭瘋狂旋轉(zhuǎn)，女人的視線穿透屏幕，直直對上他的眼睛，嘴角緩緩咧開一個詭異弧度。

  “這...這什么情況？”金秀楠聲音發(fā)顫，手機(jī)鏡頭劇烈晃動。

  前排觀眾卻毫無反應(yīng)，依舊安靜盯著屏幕。

  黑暗中，某個角落突然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電影仍在繼續(xù)。

  女人踩著三寸金蓮穿過雕花木門，畫面色調(diào)從灰白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