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客機平穩(wěn)地飛行在平流層，舷窗外是燃燒般絢爛的夕陽，將無垠的云海染成一片壯麗的金紅色，仿佛熔化的黃金與火焰在腳下流淌。

  林晚照坐在靠窗的位置，黑色的馬尾松散地靠在椅背上，她靜靜地看著窗外這永恒而宏大的景象，金色的光芒在她冷白的側(cè)臉上跳躍，讓那平日里過于凌厲的線條柔和了幾分。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看倦了，又或者只是隨心所欲，腦袋一歪，十分自然地靠在了旁邊路明非的肩膀上。動作隨意得像是在尋找一個舒適的抱枕，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親昵。

  路明非的身體瞬間僵直，連呼吸都放輕了，仿佛肩膀上落下的不是一顆腦袋，而是一座須彌山。他能清晰地聞到她發(fā)間淡淡的、冷冽的香氣，混合著一絲屬于她的特殊氣息。心臟在胸腔里不爭氣地狂跳，幾乎要撞破肋骨。

  “喂，衰仔?！?林晚照閉著眼睛開口，聲音帶著點剛睡醒般的慵懶，熱氣拂過他的脖頸，帶來一陣微癢的顫栗。

  “在…在呢，大姐頭！” 路明非連忙應聲，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發(fā)緊。

  “暑假你想去哪玩？” 她問得隨意，仿佛只是閑聊。

  路明非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問這個，老老實實地回答：“沒啥想去的地方，應該就待在家里吧。”

  他習慣了待在屬于自己的小角落里，對外面的世界既向往又有些膽怯。

  “在家里??？” 林晚照挑了挑眉，眼睛依舊閉著，語氣里帶著點難以置信的嫌棄，“不出去見見世面？”

  “主要是真沒啥想去的地方，” 路明非撓了撓頭，有些窘迫地補充了最關(guān)鍵的原因，“而且我錢也不夠??！叔叔嬸嬸估計也不會讓我去?！?br />
  “他們不讓你去你就不去？” 林晚照嗤笑一聲，語氣里滿是不以為然的囂張，仿佛那些限制在她眼里如同無物。

  “呃……” 路明非被噎住了，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在他過往的人生里，聽從叔叔嬸嬸的安排幾乎是默認的選項。

  “這個暑假陪我出去?！?林晚照突然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往自己這邊帶了帶，動作霸道又帶著點不容置疑的親密。她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像是在分享一個秘密，又像是在下達命令，“帶你去……” 她頓了頓，似乎臨時起意，還沒完全想好目的地，“……我還沒想好。”

  溫熱的氣息和帶著她獨特語調(diào)的聲音鉆進耳朵，路明非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臉頰燙得厲害。“嗯，不太好吧……”

  他試圖掙扎一下，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既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親密，也是因為對未知旅程的本能退縮，以及……內(nèi)心深處那點不愿承認的、怕給她添麻煩的顧慮。

  “就這樣決定了，” 林晚照直接無視了他那微弱的反對，勾著他脖子的手稍稍用力，像是在蓋章定論，語氣斬釘截鐵，“拒絕無效?！?br />
  說完，她似乎完成了某項重要決議，松開了勾住他脖子的手，重新在他肩膀上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蹭了蹭，像一只終于找到滿意窩點的貓，徹底放松下來。

  “我瞇一會兒?！?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聲音漸低，呼吸很快變得均勻綿長，竟是真的睡著了。

  路明非僵著身體，一動不敢動，感受著肩膀上沉甸甸又軟乎乎的重量，以及她平穩(wěn)呼吸帶來的細微起伏。窗外的金光漸漸被深藍取代，星辰開始在夜空中閃爍。機艙內(nèi)燈光昏暗，其他乘客也大多在休息，只有引擎發(fā)出低沉的轟鳴。

  他低頭，就能看到她近在咫尺的睡顏，睫毛長而密，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平日里那股逼人的氣勢在睡夢中消散無蹤，只剩下一種罕見的、毫無防備的寧靜。束著的馬尾有幾縷碎發(fā)滑落，貼在她光潔的額角和臉頰旁。

  心臟依舊跳得很快，但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的安心感，漸漸取代了最初的緊張和窘迫。

  他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讓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也輕輕閉上了眼睛，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一個傻乎乎的幸福弧度。

  （作者今天先暫時寫這么多，這幾天天天萬字有點累了，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再多寫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