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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時候和韓臻有什么了?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然而少年眸光低下去,落在香樟樹在路燈下的剪影上。他唇色蒼白,不知道是因為難堪還是別的。她讓他說心里話,他現(xiàn)在說了。
貝瑤心里有個荒誕的猜想,他剛剛那么氣,是因為自己嗎?
她說:“我和韓臻怎么啦?”
少年唇色更白,他猛然抬頭,用一種她把他逼到絕境的目光看著她。
“十八歲賀禮。”還要他講清楚嗎?到底要把他的心思暴露得多徹底她才會放過他!
貝瑤說:“你說初吻嗎?”
裴川死死咬牙。
他再也不想和她說一個字,心臟被人家捏在手中,她多說一個字他就痛一次。
貝瑤忍住笑意和羞澀,杏兒眼帶著粼粼水光看著他:“那個本來不是真的。后來我改變主意了,覺得這賀禮也不錯?!?br />
他轉(zhuǎn)身就走。
哎呀脾氣好大!
十一點十二分,流螢飛出草叢,頭頂香樟樹散落下葉子。
她早有準(zhǔn)備,穿著白色的板鞋,站上前方幾步圍繞黃葛樹的磚塊。恰好站在他面前。
三塊轉(zhuǎn)頭十多公分,這年貝瑤一米六五,借著兩塊轉(zhuǎn)頭的高度,捧著他臉頰,輕輕踮起腳尖。
紅暈從臉頰到耳根,她閉眼。
夏天的風(fēng)很溫柔。
他的時間一瞬定格。
彎月藏起來,路燈映出他們疊在一起的剪影,流螢飛過香樟樹,也羞羞把自己藏起來。
她笨拙貼著他的唇,輕輕又碰了碰。
“……?;ㄉ砩舷悴幌??唇軟不軟啊?”
“她腰看起來好細(xì),抱過沒有?”
他驟然想起韓臻朋友這些混賬話,身軀僵硬得像木頭。
她捧著少年臉頰,粉嘟嘟的櫻桃唇軟軟印在他泛白的唇上。貝瑤心跳飛快。
她睜開眼睛。
眸光微抬,對上他漆黑的眼。
裴川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臉頰羞紅:“知道?!?br />
裴川身體僵硬得像一塊不愿被煉化的鋼鐵,他喉結(jié)動了動:“你是女孩子,不能這樣隨便親人。”
貝瑤:“……噢。”她說,“可是沒有隨便,只有你?!?br />
她說完杏兒眼一眨,少女的羞澀像是要從眼中溢出來。貝瑤也開始不自在了,她就不該一時沖動這樣做。
她跳下兩塊可憐的板磚,要回寢室去。
貝瑤腦子里亂糟糟的,再不回去,阿姨查寢就完蛋了。
她才走了兩步,被人拉回去。
百年的黃葛樹枝葉繁茂,她后背抵著樹,少年的懷抱滾燙,她被死死禁錮在他的手臂和大樹之間。她的臉被人抬起來,裴川低頭。
月亮又從云里探出頭,裴川微微分開。
他的手指插進(jìn)她披散下來的發(fā)。
捧著她小臉,再度低頭。
她的世界像是炸開了煙花,一瞬的光影炸開。
他在喘氣。
那些曾經(jīng)看過的文字,一點點喚醒沉眠在記憶里形容。
她暈乎乎地想,原來……是這樣親的?。?br />
~
貝瑤回到寢室的時候,寢室阿姨早就查過寢了。
女寢也熄了燈,貝瑤用鑰匙開門,寢室里各懷心思的女孩子都悄悄從被窩里探出了頭。
陳菲菲用氣音開口:“瑤瑤,阿姨那邊我們幫你瞞住啦?!?br />
貝瑤輕輕應(yīng):“謝謝。”她摸黑開始洗漱,洗漱完了爬回床上,用被子羞惱蒙住自己小腦袋。
被子里的溫度迅速升高,初夏的夜晚,每一次呼吸都在升溫,但是哪怕悶得難受,她也不要把腦袋露出去。
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唇,咬唇微惱。
裴川好氣人。
她要討厭他一個月。
有狠狠親了人家女孩子說“抱歉,是我的錯,你要是……生氣,打我消消氣”的嗎?
他還說:“我會去向你媽媽賠罪,是我不好?!?br />
“今晚的事?!彼D澀道,“你要是覺得不愉快,就忘了吧。”
啊啊啊啊?。?br />
以至于貝瑤什么都說不出來,差點被他氣哭。
裴川怎么可以這么討人厭。
她踹了他一腳就跑了。
活該!
還過什么生日啊,她要把那柱原本用來做禮物的空氣鳳梨餓死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