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故人歸鄉(xiāng),情誼綿長
青云山的清晨總是裹著一層薄霧,山巔的演武場上,晨露還凝在玄鐵槍桿上,王孫煜獨臂拄槍,正對著朝陽緩緩吐納。他的斷臂處已覆上玄鐵世家鍛造的義肢,銀白的金屬光澤在晨光下泛著冷意,胸口的傷雖已痊愈,卻仍能看出猙獰的疤痕,那是為護林佑溪擋下邪神一擊的印記。
演武場外的石階上,立著兩名身著姑蘇王氏宗袍的使者,他們已在霧中等了半個時辰,見王孫煜收功,才上前躬身行禮:“少主,家主已修書三封,盼您速歸姑蘇,執(zhí)掌王氏宗門。西域浩劫已平,您的使命已然完成,宗門才是您的歸宿。”
王孫煜垂眸看著槍尖的晨露,沉默良久。姑蘇王氏是他的出身之地,有他幼時的師門、血脈相連的族人,更有唾手可得的掌門之位。可他腦海中,卻不斷閃過黑風寨的血戰(zhàn)、祭壇上的舍身、林佑溪以精血獻祭的決絕,還有西域百姓重獲新生時的笑臉。
“替我回稟家主?!彼鋈婚_口,聲音比晨霧更沉,“王氏宗門有諸位長老輔佐,足以安穩(wěn)。西域剛定,青云閣百廢待興,這里有我要守的人,要護的土地,我不能走?!?br />
使者面露急色,還想再勸,卻見王孫煜猛地抬槍,玄鐵槍尖直指天際,槍身嗡鳴間,一縷純陽之力裹挾著玄鐵氣息迸發(fā):“我與青云君、與西域百姓,早已是生死與共的羈絆。姑蘇是故土,可西域,是我用命換來的家。”
這話恰好被趕來送早膳的林佑溪聽見,她站在演武場門口,手中食盒微微一頓。晨霧中,她望著王孫煜獨臂持槍的背影,忽然想起祭壇上他以命拖延邪神的模樣,心頭涌起一陣暖流。
“你不必為了我……”林佑溪走上前,話未說完便被王孫煜打斷:“這是我的選擇,與你無關?!彼D(zhuǎn)身看向她,義肢的關節(jié)泛著微光,“青云閣需要人輔佐,玄鐵堂需要人坐鎮(zhèn),我留在此處,心安。”
林佑溪沒再勸,只是將食盒遞給他,盒中是剛蒸好的西域雜糧糕,還帶著熱氣。兩人并肩站在山巔,望著遠方逐漸蘇醒的西域荒原,晨霧散去時,已有青云閣弟子來報,說王清瑤率宗門精銳到訪,正在山下等候。
山門前的空地上,王清瑤一身嶄新的宗門主袍,玄鐵刃佩在腰間,比往日多了幾分沉穩(wěn)威嚴。見林佑溪與王孫煜趕來,她上前抱拳,笑容卻依舊爽朗:“奉師門之命,特來與青云閣締結(jié)盟約?!?br />
原來王清瑤回宗門后,憑借戰(zhàn)時功績與過人魄力,已正式接過掌門之位。她此次前來,不僅帶來了宗門的結(jié)盟文書,還帶來了三百名精銳弟子,愿入駐西域邊境,協(xié)助青云閣鎮(zhèn)守封印。
“往后,我宗門與青云閣榮辱與共,若有邪祟再起,必并肩而戰(zhàn)!”王清瑤將結(jié)盟文書遞到林佑溪手中,文書上的朱砂印鑒鮮紅奪目,“昔日并肩的兄弟,如今雖各有重任,卻依舊是能托付性命的同伴。”
當晚,青云閣擺下宴席,席間,王孫煜拿出玄鐵世家新鍛的兵器,分給眾人;王清瑤說起宗門弟子重建防線的趣事;林佑溪則笑著說起青風鎮(zhèn)孩童學會識字的模樣。酒過三巡,王清瑤忽然舉杯,眼眶微紅:“還記得黑風寨的前夜,我們都以為是最后一餐,沒想到今日還能在此團聚?!?br />
眾人紛紛舉杯,酒液入喉,帶著西域特有的甘醇,也帶著歷經(jīng)生死的綿長情誼。席間笑語不斷,無人察覺,林佑溪腰間的雙魚玉佩,在她仰頭飲酒的剎那,閃過一絲極淡的暗紫,而她的指尖,也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夜深宴散,王清瑤送林佑溪回寢殿,路過回廊時,她忽然壓低聲音:“我來的路上,發(fā)現(xiàn)西域邊境的幾處玄鐵哨塔,竟有微弱的邪力波動,像是有人在刻意引動?!彼龔男渲腥〕鲆粔K沾染黑氣的玄鐵碎屑,“這是在哨塔下?lián)斓降?,氣息與邪神殘魂如出一轍?!?br />
林佑溪接過碎屑,指尖觸到的瞬間,識海猛然刺痛,玉佩的金光驟然黯淡。她攥緊碎屑,望著夜色籠罩的西域大地,心頭沉了下去。
昔日同伴雖各安其位,情誼綿長,可邊境的邪力異動與神秘碎屑,卻在昭示著,這片土地的安寧,或許并未如表面那般穩(wěn)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