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寺的晨霧還未散盡，林佑溪就被殿外的鳥鳴聲驚醒。她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昨晚研究碼頭船只記錄到深夜，腦海里滿是黑篷船的?？繒r間與“博士”的神秘線索，睡得并不安穩(wěn)。起身時，王清瑤已經在殿外練劍，劍光在晨霧中劃出冷冽的弧線，而陳默正蹲在角落，對著河水樣本反復調試檢測儀。

  “早啊，陳默兄，有新發(fā)現嗎？”林佑溪走過去，看到檢測儀的顯示屏上跳動著幾行數據，綠色的光點忽明忽暗。

  陳默嘆了口氣，指著屏幕：“河水樣本里的神經毒素濃度比昨天低了些，但多了一種微量的‘催化成分’——這種成分本身無毒，卻能讓神經毒素在人體內更快發(fā)作，昨天那個急性中毒的孩童，很可能就是接觸了含有這種成分的水源。”

  林佑溪心中一沉，這意味著鬼醫(yī)門不僅在升級毒藥，還在調整擴散方式，試圖讓毒性發(fā)作更隱蔽、更迅速。“我們得再去城西走訪，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中毒者的共性，說不定能鎖定毒物的具體排放點?！彼嶙h道。

  王清瑤收劍走來，擦了擦額頭的薄汗：“我和你們一起去，昨晚王孫煜派人送來消息，章柔的搜捕隊主要集中在碼頭和客棧附近，城西平民區(qū)暫時放松了警惕，正好適合我們行動?！?br />
  三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換上粗布衣衫，將檢測儀和解毒香囊藏進布包，悄悄離開破云寺，向城西走去。此時的城西已經恢復了幾分熱鬧，挑著擔子的貨郎、擺攤的小販、趕早市的百姓穿梭在街巷里，若不是偶爾能看到門上掛著“求醫(yī)”木牌的人家，幾乎看不出這里曾頻發(fā)中毒事件。

  他們先來到張老漢家，張老漢經過幾天的調理，已經能坐起身說話?？吹搅钟酉耍B忙讓孫子倒茶：“林姑娘，多虧了你們的藥，我這老骨頭才能緩過來。不過昨天隔壁的李嬸也中毒了，癥狀和我一模一樣，也是去東河洗衣服后犯的病?！?br />
  “東河？”林佑溪眼前一亮，之前的中毒者大多提到過東河，卻沒確定具體位置，“張老漢，您能給我們指一下東河的方向嗎？”

  張老漢點點頭，指向城東的方向：“出了這條巷，順著大路走半個時辰就到了，那是我們城西百姓取水、洗衣的地方，只是最近河水越來越渾，還總有股怪味?！?br />
  謝過張老漢，三人又走訪了另外幾戶中毒家庭，得到的證詞驚人地一致——所有中毒者都在發(fā)病前接觸過東河的水，有的是洗衣，有的是挑水回家飲用，還有的是在河邊采摘野菜。其中一戶人家的兒子還提到，三天前曾看到幾個穿黑色斗篷的人在東河上游的隱蔽處傾倒黑色液體，當時以為是廢水，沒太在意。

  “看來毒物的源頭很可能在東河上游。”王清瑤停下腳步，從布包中取出蘇州城地圖，在東河上游的位置畫了個圈，“這里有一片廢棄的染坊，常年無人居住，很可能被鬼醫(yī)門用來傾倒毒水?！?br />
  林佑溪點頭，提議道：“我們現在就去東河上游看看，順便取些水樣回來檢測。不過得小心，鬼醫(yī)門說不定在那里設了暗哨。”

  三人順著大路向城東走去，越靠近東河，周圍的住戶越少，路邊的雜草也越來越高。走到東河岸邊時，林佑溪立刻聞到一股淡淡的刺鼻氣味，河水泛著渾濁的暗黃色，水面上漂浮著一層薄薄的黑色浮沫，與張老漢描述的“怪味”完全吻合。

  陳默蹲下身，用竹筒舀了些河水，倒入檢測儀的樣本槽中。儀器很快有了反應，顯示屏上的紅色警告燈不停閃爍：“毒素濃度比下游高三倍！而且催化成分的含量也更高，這里肯定是毒物的主要排放點！”

  林佑溪沿著河岸向上游走去，走了約莫一刻鐘，果然看到一片廢棄的染坊。染坊的大門虛掩著，院子里雜草叢生，幾間破舊的廠房歪歪斜斜地立在那里，看起來早已荒廢?？勺呓?，林佑溪卻發(fā)現廠房的窗戶上有新鮮的劃痕，地面上還留有黑色的腳印——顯然最近有人來過。

  “我們進去看看。”王清瑤拔出短刀，小心翼翼地推開大門。院子里靜得可怕，只有風吹過雜草的沙沙聲。就在這時，廠房里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像是有人在搬動東西。

  三人對視一眼，悄悄靠近廠房。透過破舊的窗戶，林佑溪看到里面有兩個穿黑色斗篷的人，正將一桶桶黑色液體搬到后門，準備傾倒進旁邊的小溪——而這條小溪，正好匯入東河！

  “不好，他們在倒毒水！”林佑溪剛想沖進去阻止，卻被陳默拉住。陳默指了指斗篷人的腰間，那里掛著和之前暗探一樣的黑色藥囊：“他們身上有劇毒的毒煙彈，一旦被發(fā)現，我們根本跑不掉?！?br />
  王清瑤也點頭：“現在不是硬碰硬的時候，我們先退出去，記錄下他們的傾倒時間和路線，再想辦法阻止他們?！?br />
  三人悄悄退到河岸的蘆葦叢中，看著黑色斗篷人將毒水全部倒入小溪，然后帶著空桶離開了染坊。陳默立刻上前，取了些小溪里的水樣：“這里的毒素濃度更高，要是不盡快阻止，用不了幾天，整個東河都會被污染，到時候中毒的百姓會更多?！?br />
  林佑溪看著渾濁的河水，心中滿是焦急。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是熟悉的呼喊聲：“林姑娘！王姑娘！快離開那里！章柔的搜捕隊來了！”

  三人回頭一看，竟是王孫煜！他騎著馬，身后跟著幾個玄鐵盟弟子，正快速向他們跑來。而更遠處的大路上，已經能看到穿青色短打的鬼醫(yī)門弟子，正舉著刀向這邊追趕。

  “快走！”王孫煜跳下馬，一把拉過林佑溪，“我的人只能暫時纏住他們，我們得盡快離開這里！”

  四人沿著河岸快速奔跑，身后的呼喊聲越來越近。林佑溪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染坊的方向已經被鬼醫(yī)門弟子包圍，他們不僅沒能阻止毒水傾倒，還暴露了自己的行蹤。更讓她擔心的是，鬼醫(yī)門既然能在東河上游傾倒毒水，說不定還有其他的毒物擴散渠道，而那個神秘的“博士”，至今仍隱藏在暗處，策劃著更大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