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態(tài)度極其謙卑，讓人幾乎發(fā)不出火氣。

  姜水生也明白證都領(lǐng)了已成定局，他生氣也是惘然，點了點頭。

  “去穗穗書房說?！?br />
  姜穗看著他們進了自己書房。

  電視里還在放冒著粉紅泡泡的偶像劇，姜穗好奇極了，他們究竟會聊什么，馳厭很有把握的樣子。

  大概九點鐘，她書房門開了。

  姜穗連忙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爸爸？”

  姜水生先走出來，神情復(fù)雜，憤怒卻不見。聽見姜穗喊自己，他嘆了口氣。

  “領(lǐng)了證就好好過日子，婚禮的事本來想讓你們畢業(yè)再辦，可是拖那么久也不太好，找個好日子辦婚禮吧?！?br />
  姜穗驚訝地看著父親。

  馳厭走在姜水生后面，手里的文件袋已經(jīng)沒有了。

  “爸，我可以和穗穗說說話嗎？”

  姜水生沒好氣揮揮手：“你都下定決心了還問我干嘛。”

  馳厭抿了下唇角的笑意。

  姜穗雖然不清楚他們究竟說了什么，但她其實也只是想要一個好的結(jié)果。她知道姜水生這是同意了。

  姜穗走回去，輕輕抱了抱姜水生：“爸爸，謝謝你?！?br />
  姜水生嘆了口氣，到底舍不得兇她：“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就給爸爸說，爸爸雖然沒有什么用，但是會永遠拼盡全力幫你?！?br />
  姜穗眼眶微熱，點了點頭。

  她和馳厭出門說話，姜水生回去書房拿起那一摞文件。

  里面有許多令他震撼的東西。

  姜水生最怕沒人陪穗穗到老，于是里面有馳厭的身體檢查報告，他把自己的一切都攤開給他看。

  還有穗穗的照片。

  照片發(fā)黃了，從扎著馬尾穿著校服的小丫頭，除了馳厭去橫霞島嶼那些年，幾乎每年都有幾張。

  大多時候是偷拍的。

  她在人群里，笑容明媚又快樂。可是鏡頭離她很遠，就像是不經(jīng)意拍下了她。那么多湊巧，卻組成了她長大的畫面。

  姜水生作為父親，都沒能記錄下這些點點滴滴。

  這些是馳厭從未宣之于口的東西，他刻骨銘心喜歡了她很久的證據(jù)。

  要是別人拿出這些，姜水生或許還會覺得這真是個居心叵測覬覦他女兒的變態(tài)。

  但是馳厭并沒有給他那種下流的感覺。

  馳厭甚至把過去他修車、去段家做事，輾轉(zhuǎn)漂泊橫霞島嶼的一切經(jīng)歷都整理成了文件給他看。

  光明的、黑暗的，他摸爬滾打的青春。

  干干凈凈袒露在姜水生面前。

  包括他許久以前買下大院兒，保留了姜穗母親留下的房子。還有一份姜穗不知道的經(jīng)過公證的計劃書。

  “我很早以前就想過，如果她不喜歡我。這些東西也能讓她快快樂樂過一輩子?！?br />
  計劃書里有很多東西，甚至包括扶持她未來的另一半。

  一個男人用最寬廣的胸懷為她鋪著盛開玫瑰的道路。

  即便他下半輩子，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有一天姜穗提起他，或許會笑著與人們同樣輕描淡寫喊他馳厭先生，他依舊這樣做了。

  姜水生不可謂不震撼。

  在這樣的情感下，即便作為父親，他也不得不做出退步。

  然而他們可能永遠不會明白，假如時光不曾倒流。馳厭正是像他計劃書里那樣，成為了姜穗口中的陌路大英雄。

  寂靜無聲，愛意沉寂。

  *

  婚禮最后商定的時間是來年春天。

  萬物復(fù)蘇的季節(jié)，穿漂亮的婚紗也不會冷。

  戴有為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尤其感慨，他勾著水陽的脖子：“你是不知道啊，我和厭哥在二橋下修摩托車那一年，我覺得陳小芬是世上最好看的女人。厚嘴唇、五官端正。那時候修個車就幾塊錢，我恨不得攢夠了錢娶媳婦兒。我看厭哥每天過得跟個和尚一樣心無波瀾，就問他是不是想娶仙女？”

  戴有為樂得一鼓掌：“當(dāng)年誰敢信！厭哥還真娶上仙女了！男人通過奮斗還真是什么都可以有?！?br />
  水陽嘖嘖稱奇，卻也贊同這話。

  要是戴有為當(dāng)時不跟著馳厭，說不定就現(xiàn)在還是二橋下一個修車的窮小子，一身油漆，見人就笑。

  馳厭有種本事，盡管不茍言笑，但是他大方闊氣，發(fā)財喜歡帶著所有人，所以在R時人緣相當(dāng)好。畢竟誰做生意開公司都是為了個利益，有利益什么都好說。

  因此得知他要結(jié)婚，整個R市商圈都相當(dāng)轟動。

  馳厭親自寫婚貼。

  他字寫得很漂亮，姜穗趴在桌子上看。她撐著下巴：“我也寫一半?！?br />
  馳厭抬眸看她。

  姜穗說：“我給我同學(xué)、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