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運河暗涌與心潮澎湃
夜色如墨,浸染著古老的京杭大運河。河面被沉重的黑暗籠罩,唯有幾艘貨船懸掛的燈籠在微風(fēng)中搖曳,投下破碎昏黃的光斑,如同漂浮的鬼火。水聲潺潺,夾雜著晚歸水鳥的零星啼鳴,更襯得這子夜時分萬籟俱寂,卻又暗流洶涌。
上官婉兒伏在蘆葦叢生的泥岸旁,濕冷的寒氣透過夜行衣侵入肌膚,她卻渾然未覺,目光如鷹隼般鎖定著下游緩緩駛來的那艘“蘇杭綢緞”貨船。根據(jù)連日追蹤,白蓮教利用棋局散布謠言、斂財惑眾的背后,那足以擾亂江南經(jīng)濟、甚至可能蘊含未知毒物的特制絲綢,正藏于此船之中。
身旁,陳明遠的氣息平穩(wěn)而悠長。他遞過來一個用油紙包裹還帶著體溫的物件,低聲道:“婉兒,把這個收好。萬一……我是說萬一有變,它能助你脫身?!?借著稀薄的月光,上官婉兒瞥見那是一只結(jié)構(gòu)精巧的金屬筒,似弩非弩,透著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冷冽光澤——這是他近日利用能找到的材料,結(jié)合現(xiàn)代知識秘密改造的防身武器。
她心頭微微一顫,沒有立即去接。這些時日,他們一同追查,從西湖棋局到白蓮教隱秘壇口,歷經(jīng)數(shù)次兇險。陳明遠總能在關(guān)鍵時刻,用他那些看似離經(jīng)叛道、實則卓有成效的“奇技淫巧”化解危機,無論是用化學(xué)知識揭穿“圣水”騙局,還是以現(xiàn)代博弈論破譯棋局密碼。他的陪伴,如同暗夜中的燈塔,可靠而溫暖。然而,那份因他舍身保護自己而起的悸動,以及他與張雨蓮因醫(yī)書、因徹夜救治傷員而日漸親近所引發(fā)的莫名酸澀,也時常在她心底交織,讓她在面對他時,心緒難以如同手中劍一般純粹明晰。
“你自己留著,”她最終偏過頭,聲音清冷,刻意維持著距離,“我自有分寸。”
陳明遠的手在空中頓了頓,默默收了回去,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但很快又被專注所取代。他了解她的驕傲,也深知此刻不是糾結(jié)兒女情長之時。
貨船逐漸靠近預(yù)定的小碼頭,沒有燈火通明,沒有喧嘩人聲,只有船體破開水面的細微聲響,透著一種不合常理的詭秘。船頭站著的幾名護衛(wèi),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河岸,身形步伐皆顯練家子本色。
“來了。”上官婉兒低語,手按上了劍柄。
就在貨船即將靠岸的剎那,異變陡生!
數(shù)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岸邊的灌木叢中躥出,迅捷無比地撲向貨船!他們動作整齊劃一,出手狠辣,顯然訓(xùn)練有素,目標(biāo)明確——并非劫船,而是迅速控制船頭、船尾的關(guān)鍵位置。
“不是官府的人!”陳明遠瞳孔一縮。這些人的裝扮和行動方式,與之前交手的白蓮教徒或官差都迥然不同。
幾乎是同時,貨船艙板轟然洞開,里面涌出的并非絲綢貨物,而是數(shù)十名手持利刃、面目兇狠的壯漢!兩撥人馬瞬間絞殺在一起,金鐵交鳴之聲驟然劃破夜的寧靜,怒吼與慘嚎此起彼伏。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上官婉兒心念電轉(zhuǎn),“還有人盯著這批貨?”
混亂中,她眼尖地發(fā)現(xiàn),有幾個身影正趁著激戰(zhàn),悄悄從船側(cè)放下數(shù)口密封嚴(yán)實的木箱,由小艇接應(yīng),欲往運河支流遁去。
“真正的毒綢在那里!”上官婉兒當(dāng)機立斷,“明遠,我去追小艇,你在此策應(yīng),留意是否有白蓮教核心人物出現(xiàn)!”
“小心!”陳明遠來不及多說,只見上官婉兒已如輕燕般掠出,幾個起落便逼近河岸。
上官婉兒劍光如練,瞬間放倒了兩名看守小艇的漢子,縱身躍上搖晃的艇身。艇上剩余一人見勢不妙,揮刀砍來,被她輕易格開,劍尖直指咽喉?!罢f!誰指使你們的?這批東西要運往何處?”
那人面露猙獰,竟不顧劍鋒,反手向懷中掏去。上官婉兒心知不妙,劍勢一沉,正要將其制住,斜刺里一道凌厲的掌風(fēng)猛地向她后心襲來!她回身格擋,卻被那渾厚的力道震得手臂發(fā)麻,連退兩步,心中駭然:好強的內(nèi)力!
偷襲者是一名蒙面青衣人,身形高瘦,招式詭異狠辣,招招不離上官婉兒要害。小艇在兩人的勁風(fēng)下劇烈搖晃,河水不斷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