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虹橋之魅影
第12章 《虹橋之魅影》
林翠翠無意間瞥見一艘無燈無帆的烏篷船,在濃霧彌漫的運河上悄無聲息地滑過,船頭立著一個模糊的白影,正朝著他們存放關(guān)鍵證物的荒廢碼頭漂去。
午夜時分的運河,活像一條沉睡的墨色巨蟒。濃得化不開的霧氣從河面蒸騰而起,濕冷黏膩,貪婪地吞噬著兩岸微弱的燈火與遠處城樓的模糊輪廓。白日里喧鬧的漕船、畫舫皆已沉寂,唯有水波輕柔拍打石岸的單調(diào)聲響,襯得這天地間一片死寂。
“見鬼了…”林翠翠裹緊了單薄的素色披風(fēng),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指尖冰涼。她與陳明遠、上官婉兒、張雨蓮四人,正伏在靠近荒廢碼頭的一座廢棄茶寮二樓,借著殘破窗欞的掩護,死死盯著不遠處那座搖搖欲墜的棧橋。那里,藏著他們千辛萬苦從鹽商密室中偷換出來的半本真賬冊——足以撕開揚州鹽政巨大黑幕的致命證據(jù)。
“子時三刻了,”張雨蓮壓低聲音,清冷的眸子在昏暗中亮得驚人,“按那線人冒死遞出的消息,接頭的船該來了?!?br />
陳明遠眉頭緊鎖,目光銳利如鷹隼,反復(fù)掃視著霧氣茫茫的河面。他作為現(xiàn)代總裁的敏銳直覺,在這詭異寂靜中拉響了最高級別的警報。太安靜了,安靜得不合常理。連慣常夜行的水鳥都銷聲匿跡。
就在這時,林翠翠的呼吸驟然一窒。她猛地抓住了陳明遠的手臂,力道之大,指甲幾乎掐進他的肉里。她的聲音因極度的驚駭而變了調(diào),細若游絲,帶著顫音:“看…看那兒!”
眾人順著她慘白手指的方向望去。
濃霧深處,一艘烏篷船正悄無聲息地滑出。沒有桅桿,沒有風(fēng)帆,更不見一盞航燈。船體漆黑,仿佛本身就是一塊漂浮的墨玉,融在夜色與水汽里。它移動的方式詭異至極,并非順流或逆流,而是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筆直地、勻速地朝著他們藏匿賬冊的荒廢碼頭漂來。
船頭,赫然立著一個模糊的白影!身形僵直,紋絲不動,如同釘死在船板上的紙人。寬大的白袍在霧氣中微微鼓蕩,卻不見絲毫屬于活人的動作。
“鬼…鬼船?”上官婉兒倒抽一口涼氣,聲音都劈了叉,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脊背撞上冰冷的土墻,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不可能!”陳明遠斬釘截鐵,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間驅(qū)散了眾人心頭的第一縷寒意,“裝神弄鬼!定是沖著賬冊來的!準備!”他的大腦在瞬間高速運轉(zhuǎn),現(xiàn)代人的理性思維壓倒了對未知的恐懼。這鬼魅般的出場,這精準的方向——目標只可能是那本要命的賬冊!他迅速掃視周圍環(huán)境,尋找可能的攔截點或退路。
就在陳明遠話音落下的剎那——
“咻!咻咻咻!”
尖銳刺耳的破空聲毫無征兆地撕裂了死寂!數(shù)點寒芒從“鬼船”烏篷的縫隙中激射而出,快如閃電!目標并非他們藏身的茶寮,而是直指棧橋下那片被水淹沒大半的隱蔽石洞——正是藏匿賬冊之處!
“糟了!他們要毀賬冊!”張雨蓮失聲驚呼,臉色瞬間煞白。她精通醫(yī)理,更知人心險惡,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不是搶奪,而是徹底的毀滅!
“攔住他們!”陳明遠厲喝一聲,人已如離弦之箭般從破窗中疾射而出!他顧不上隱藏行蹤,更顧不上那船頭詭異白影帶來的心理沖擊。那賬冊是扳倒鹽商巨鱷的關(guān)鍵,絕不能有失!他身姿矯健,幾個起落便已撲至棧橋邊緣,不顧冰冷的河水瞬間浸透靴褲,伸手便向石洞內(nèi)掏去。
林翠翠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幾乎要破膛而出。她與上官婉兒緊隨其后沖出茶寮,但動作終究慢了一步。
“明遠小心!”上官婉兒眼尖,發(fā)出驚怖的尖叫。
只見那鬼船上的白影,在陳明遠撲向石洞的瞬間,動了!它并非撲向陳明遠,而是手臂以一種非人的、極其僵硬的姿勢猛地一揚!
一道刺目的銀光撕裂濃霧,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厲嘯,速度快到肉眼難辨!那不是尋常的箭矢或飛鏢,其軌跡飄忽詭異,如同活物,在空中劃過一道令人心悸的弧線,竟繞過陳明遠伸向石洞的手臂,刁鉆狠辣地直刺他后心!
千鈞一發(fā)之際,林翠翠腦中一片空白,身體卻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什么恐懼,什么帝王垂青,什么身份顧慮,統(tǒng)統(tǒng)被拋到了九霄云外。她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死!
“讓開!”她嘶喊著,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撞向陳明遠的側(cè)身。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聲響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陳明遠被撞得一個趔趄,手在石洞邊緣擦過,帶出一道血痕,但終究避開了致命的后心。那枚詭異的銀色暗器,帶著一股刺鼻的、類似硫磺混合著腐朽草木的怪味,狠狠釘入了林翠翠擋在他身前的右肩!劇痛如同燒紅的烙鐵瞬間貫穿了她的身體,溫?zé)岬孽r血瞬間涌出,染紅了素色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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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陳明遠目眥欲裂,反手一把扶住她軟倒的身體,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從未有過如此刻骨的心悸,那痛楚甚至蓋過了對賬冊的擔(dān)憂。
“賬冊…快…”林翠翠疼得渾身發(fā)抖,臉色慘白如紙,冷汗瞬間浸濕了鬢發(fā),卻仍掙扎著指向石洞。
與此同時,上官婉兒和張雨蓮已沖到棧橋邊。上官婉兒拔下頭上鋒利的銀簪,手腕一抖,簪子化作一道銀線射向鬼船烏篷,試圖干擾。張雨蓮則迅速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毫不猶豫地將其中辛辣刺鼻的藥粉撒向水面——那是她自制的驅(qū)蟲避穢之物,此刻只求能稍稍阻擋那詭異的白影。
鬼船上的攻擊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抵抗阻了一瞬。船頭那白影似乎微微側(cè)了側(cè)“頭”,動作依舊僵硬得不像活物。烏篷內(nèi)沒有再射出致命的暗器,但船身卻開始加速,以一種違背常理的迅捷,無聲無息地向更濃的霧靄深處退去,如同它出現(xiàn)時一樣詭異莫測。
“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