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漢抹了把眼角，猛地挺直了常年被生活重壓壓彎的腰板，聲音陡然拔高：

  “扛！這是你陽子哥給你的！憨子，你給老子聽真了，往后你就是陽子手里的一塊磚，他指哪你給老子往哪搬！”

  “要是敢有半分偷奸耍滑，對不起他的地方，老子就算死了，爛成了骨頭，也要從墳里爬出來抽死你個沒良心的崽子！”

  王憨子咧開嘴，露出標(biāo)志性的憨厚笑容，沒多說什么。

  在他簡單的世界里，老爹的話或許會忘，但林陽的話，每一個字都刻在心板上。

  他二話不說，一彎腰，氣沉丹田，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貙⒛浅恋榈榈蔫F疙瘩重新扛在了寬闊的肩上。

  王憨子扛著那臺蝴蝶牌縫紉機(jī)離開，林陽將王老漢送到了門口。

  走出幾步，林陽壓低聲音，神情變得凝重：

  “叔，那邊的事，手腳都弄利索了。你們就當(dāng)從來沒發(fā)生過，該吃吃，該喝喝，憨子該歡歡喜喜娶媳婦就歡歡喜喜娶媳婦?！?br />
  他頓了頓，語氣加重，幾乎是一字一頓。

  “千萬，千萬不能漏出去半個有用的字。這事……可能還有點首尾要料理，我來辦，不難。”

  “但不管外面鬧出多大動靜，刮什么邪風(fēng)，下什么冷雨，你們只需記住三個字——不知道！”

  “憨子那邊我放心，他心里有數(shù)。叔，您這兒尤其得繃緊這根弦！”

  “哪怕有人拿著好煙好酒來套您的話，或者變著法兒嚇唬您，您就記住，不管他們問啥，您就回三句話！”

  “俺不清楚、俺不了解、俺不知道！翻來覆去就這三句，說多了半句，就是禍！”

  王老漢聽著，臉上的皺紋縮得更深了，像是一瞬間又蒼老了幾歲。

  他枯瘦如柴的手猛地伸出，緊緊抓住林陽的胳膊，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聲音里帶著壓不住的恐慌：

  “陽子，你跟叔撂句實話，是不是……是不是攤上潑天的大事了？”

  “要真是塌天的大禍，你可千萬別自己個兒硬頂！叔這把老骨頭，黃土都埋到脖子根了，啥都不怕！你把事推給我，我去頂！”

  “只要有你在，俺就信憨子往后能有指望，能有奔頭，不被人欺負(fù)！”

  “陽子，你待憨子，比我這當(dāng)?shù)倪€掏心窩子，叔……叔這心里頭滾燙，也怕得厲害??！”

  王老漢的話砸在地上都能冒火星子，沒有半分虛情假意。

  林陽的存在，早已是他為兒子謀劃的，后半輩子最大的靠山。

  林陽心頭一熱，反手用力拍了拍王老漢冰涼的手背，語氣斬釘截鐵：

  “叔，您把心穩(wěn)穩(wěn)放肚子里！只要咱們自己人鐵板一塊，不被人從里頭撬開縫，我就絕對出不了事?！?br />
  “我回來的路上，順手收拾了一個不開眼的攔路鬼，那家伙可能會招來點麻煩，但他的債主只會找我，摸不著憨子的邊?！?br />
  “我就怕……怕您或者憨子被人用話詐了去?！?br />
  王老漢立刻挺直了佝僂的背，渾濁的老眼里迸發(fā)出一種近乎兇狠的堅定光芒：

  “陽子，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叔跟你立軍令狀，就算他們拿燒紅的烙鐵燙我的嘴，也休想撬出半個不該說的字！”

  “我王老蔫兒別的能耐沒有，就是一口牙咬得死！你爹那邊……是真不知情吧？”

  他遲疑了一下，嘆口氣。

  “不知情好，不知情好，別讓他們跟著擔(dān)驚受怕了，日子還得過?！?br />
  兩人又壓低聲音細(xì)細(xì)叮囑了幾句，王老漢才一步三回頭，揣著滿腹的心事和沉甸甸的囑托，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了林家。

  那瘦削的背影在昏黃的夕陽下拉得老長，透著一股孤勇。

  林陽獨自站在院中，夕陽的余暉將他的影子投在雪地上，拉得很長。

  他心念微動，意識沉入那片無形的系統(tǒng)空間，里面堆放著不少近日獵取的野物。

  他盤算著，得盡快再進(jìn)山一趟。

  磚窯那邊雖然已經(jīng)開始帶來穩(wěn)定的進(jìn)項，但他不確定那些“買賣”能否增加系統(tǒng)最核心，也最神秘的“交易值”。

  若能，那自然再好不過。

  他的重心可以逐步轉(zhuǎn)向更長遠(yuǎn)也更安全的商業(yè)布局。

  若不能……

  那他就必須抓住這大雪封山前的最后時機(jī)，再次深入老林子，獵取更多值錢的硬貨。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雖擁有“三牛之力”，體魄遠(yuǎn)超常人，但與深山老林里那些真正稱王稱霸的兇物相比，還差著火候。

  等過了這個冬天，政策風(fēng)向一變，再想像現(xiàn)在這樣揣著槍自由進(jìn)山狩獵，恐怕就難如登天了。

  到那時，若交易值無法通過商業(yè)途徑快速增長，提升實力將變得異常艱難。

  難道為了這個，要冒險跑到海外去？

  林陽搖搖頭，立刻甩開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走一步看一步，但眼前的機(jī)會，必須死死抓??！

  盡快把交易值攢到十萬，升級三牛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