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完美罪證
八爺臉上的最后一絲表情也消失了,只剩下徹底的漠然。
他搖搖頭,干脆閉上了眼睛。
朽木不可雕也,井蛙不可語海。
此人心胸狹隘,手段酷烈至此,已是一條道上摸黑走到黑的孽障,取死之道已足。
剛來就如此囂張跋扈,根基飄萍便想一手遮天,連身邊人都離心離德而不自知,離那倒臺的日子,確然不遠了。
林陽伸手輕輕拉了八爺干瘦卻有力的胳膊一把,語氣恢復了輕松,仿佛在邀請一位長輩:
“八爺,甭跟瘋狗爭高低,沒得掉了身份。走,咱去縣城里……好好領略領略這位趙大人的待客之道!”
一行人沉默地走在通往縣城的,被烈日曬得發(fā)白的塵土飛揚的土路上。
趙長興越想越氣,越琢磨越恨,一股邪火燒得他肺葉子疼。
他陰鷙的目光掃過林陽挺拔的背影,低聲對身邊一個心腹嘀咕了幾句,咬牙切齒,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雨將傾的天空。
那心腹唯唯諾諾地應著,眼神卻飄忽不定地跟其他人交換著驚恐不安的訊息。
沒人真愿意當這急先鋒去干那些臟爛勾當。
明眼人都看得出,林陽和八爺顯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絕非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而那條關于趙主任悍然抓人,點燃民怒的消息,如同撲棱著翅膀的山雀,在吉普車還在塵土里顛簸時,就已經悄然飛進了縣城,飛向了它該去的地方。
當他們這隊沉默得可怕的人馬,終于風塵仆仆地抵達縣城治安隊那座灰色肅穆的小樓前時——
趙長興所做的第一件事,就讓林陽心底對所謂“程序正義”,“政策規(guī)矩”的最后一絲微弱幻想徹底破滅!
一股冰冷刺骨的,足以焚盡一切的怒火,如同壓抑千年的火山熔巖,轟然爆發(fā),瞬間席卷了他每一寸神經。
林陽心中的怒火如同被潑上滾油的地底巖漿,暗紅熾烈,咆哮翻騰,足以焚毀一切阻礙。
然而,他臉上卻凝結了一層寒霜,死寂般平靜,眼底深處只有漠然的審視和一絲即將爆發(fā)的冷酷兇光。
而八爺,則是真正的須發(fā)戟張,目眥盡裂!
那雙經歷過無數(shù)風雨滄桑的老眼里,此刻燃燒著駭人的怒火!
他看到林陽被兩個粗壯的漢子粗暴地推搡著,牢牢按在一張烏沉沉,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特制鐵椅子上。
咔嚓咔嚓兩聲脆響,精鋼打制的手銬腳鐐,閃爍著無情的寒光,將林陽的手腕腳踝死死鎖在了厚重的扶手上和椅子腿上。
然而,真正讓他血液瞬間凍結,一股寒意直沖頂門繼而化作焚天怒焰的,是旁邊小桌子上放著的幾樣東西。
兩本厚厚的,書頁發(fā)黃卷邊的磚頭一樣的舊書。
一把烏黑沉重,錘頭呈猙獰羊角狀的鐵錘。
幾張顏色發(fā)灰,粗糙厚實的濕草紙。
甚至還有幾把薄如柳葉,閃著幽幽冷光的鋒利小刀!
一個滿臉橫肉,眼露兇光,穿著褪色舊制服卻挽著袖子的壯漢,嘴角噙著殘忍的笑意,正掂量著那把羊角錘。
狠厲的目光在林陽的胸口,肋骨處,膝蓋骨上反復打量著,像是在挑選最合適的下錘點。
“姓趙的王八蛋!你他娘的這是要做啥?!想搞私刑!搞刑訊逼供?!你狗日的吃了熊心豹子膽!”
八爺?shù)呐鹇暼缤ɡ?,震得審訊室屋頂上的浮塵都簌簌落下。
他那雙枯瘦的手死死攥著窗欄桿,指關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
“你他娘的敢動他一根汗毛!老子發(fā)誓,就算砸鍋賣鐵傾家蕩產,豁出去這身老骨頭不要,也要讓你后悔從你娘胎里鉆出來!老子要活剮了你!”
可惜他剛沒吼兩句,就被強行帶離了。
房間里就剩下林陽和那個負責刑訊逼供的壯漢。
此刻,作為當事人的林陽卻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刈谀菑埍涞囊巫由?,眼神平靜地掃過桌面上的刑具。
目光在那幾把小刀上停留了半秒,一絲極淡的訝異轉瞬即逝,隨即化為了然于胸的冰冷嘲諷。
“嗬,家伙什兒備得挺齊全嘛!”
林陽抬了抬下巴,目光看向桌上的書本和錘子組合。
“書本墊著加錘子?講究!怕下手重了留瘀傷,痕跡太顯眼?”
他的語調甚至帶著一絲仿佛在點評古董的“贊嘆”。
隨即目光又落在那幾把小刀上:
“嚯,還有這剔骨尖刀……這是準備玩點更精細的活兒?”
“還是咱們趙大人嫌錘子不夠解恨,想讓你給我表演個三百六十刀的凌遲藝術?”
林陽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珠落入靜潭,清晰刺耳,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和極度的輕蔑。
“我記得組織上有章程,問話提審,至少得倆人以上在場吧?”
“就你一個?連個裝門面的記錄員都省了?看來咱這位趙大主任,是心急火燎地等著我咽氣?。俊?br />
那漢子被林陽這份從容不迫,視他如無物的態(tài)度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