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討說法!
張老根父子人是沒了,可他那寡居的婆娘還在村里那三間破茅草屋縮著呢!
老張家在村里還有不少沾親帶故的本家。
以前仗著張老根的勢,沒少明里暗里地占村里的便宜。
連挑糞都得比別人家少擔(dān)兩擔(dān)。
此刻見人群如決堤洪水般涌了過來,那些張姓本家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哐當(dāng)哐當(dāng)”關(guān)上自家破舊的院門,碗口粗的舊門栓插得死死的。
靠山屯的人正在氣頭上,胸中的火焰灼燒著理智,哪還管這些個門戶緊閉。
哐!哐!哐……
幾記窩心重腳猛踹過去,張老根家那本就腐朽不堪,搖搖欲墜的破木板院門應(yīng)聲而倒,激起一片雪塵。
憤怒的村民如同餓狼沖進了搖搖欲墜的羊圈,開始翻箱倒柜,掘地三尺。
很快,兩個后生在那窄小地窖的旮旯角泥巴里扒拉出兩根裹著黑泥灰,卻在冬日慘淡日光下反射出黃澄澄刺眼光芒的——金條!
人群爆發(fā)出震天的驚呼,隨即是更深的怒火。
接著,又有人從院角高高的柴火垛最深處瘋狂刨開了表層虛掩的凍土,竟起出了用幾層厚厚防水油布包裹嚴(yán)實的兩千多斤黃澄澄的玉米。
最后,在主屋角落里那個冰冷骯臟,常年不見煙火的破炕洞里,掏摸出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盒。
撬開蓋子,里面是用橡皮筋捆扎得整整齊齊,票面大小不一卻厚厚一沓的鈔票。
粗粗一數(shù),足足有三千多塊!
這些與這個破敗家徒四壁院落格格不入的驚人財富,就這么赤裸裸地攤開在冰冷骯臟的泥土地面上。
在冬日午后慘白無力的陽光下,刺得所有圍觀的靠山屯村民眼珠血紅。
粗重的喘息聲如同拉響的風(fēng)箱,在死寂的院落里匯成一片貪婪憤怒的轟鳴!
他們累死累活,掙扎在溫飽線上干一整年,也攢不下其中任何一樣的一個零頭!
張老根的婆娘披頭散發(fā),活像個瘋婆子一般從角落里撲過來,死死想護住那堆東西。
結(jié)果被人粗暴地狠狠一把推開,結(jié)結(jié)實實摔倒在沾滿泥污的雪地上,拍著地面嚎啕哭罵。
新任村長張大春看著眼前這混亂如同土匪進村,亂哄哄抄家般的場景,眉頭擰成了一個鐵疙瘩。
那張黝黑方正的臉上陰晴不定,心頭卻沉甸甸的。
他沉默了片刻,猛地踏步上前,用他在隊伍里練就的鐵嗓子大吼一聲,壓住了所有的喧鬧:
“鄉(xiāng)親們!都住手!聽我說!這些東西,咱們不能動!也不敢動!”
人群被他這一吼暫時震懾住,安靜了瞬間,隨即幾十道愕然不解,夾雜著憤怒的目光“唰”地聚焦在他身上,仿佛要將他刺穿。
角落里摔得灰頭土臉的張老根婆娘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尖聲哭喊起來:
“對!對!張大春說得在理!你們這是入室搶劫!是犯了王法!”
“敢動我家東西,老身我拼了這條爛命,也得去縣里告狀!讓你們一個個都去吃槍子兒,坐大牢!”
張大春理都沒理她尖利刺耳的嘶喊,目光沉甸甸地掃過情緒仍舊激動失控,眼珠冒火的村民們:
“各位叔伯兄弟!上次調(diào)查隊進村來抓人,沒抄走這些家底,那是因為張老根父子犯的是攔路搶劫,殺人害命的血案!”
“跟這些囤糧存錢的家當(dāng)扯不上邊,按律法,家產(chǎn)是可以保全的!”
“咱們現(xiàn)在要是腦子一熱搶了拿了這些,那就是實打?qū)嵉某没鸫蚪?!是犯法的搶劫罪!?br />
“她要是真去了縣里告,一告一個準(zhǔn)!到那時,在場的爺們,有一個算一個,都脫不了干系!”
“上次那位總隊長臨走前訓(xùn)話時說的啥,大家伙都忘了?聚眾鬧事,也要擔(dān)責(zé)。要是敢明搶,那就是更嚴(yán)重的大罪!”
人群里立刻有幾個血氣方剛的后生按捺不住吼起來,聲音帶著被愚弄般的憤怒:
“張大春!俺們選你當(dāng)村長,是看你過去在隊伍上,人品硬氣、公道厚道!是條響當(dāng)當(dāng)?shù)暮脻h子!”
“你咋地這時候還胳膊肘朝外拐,幫老張家這幫黑了心肝肺的說話?!”
張大春腰桿挺得筆直,像一桿扎在地上的標(biāo)槍,聲音洪亮沉著,穿透寒風(fēng):
“各位父老鄉(xiāng)親!我張大春不是胳膊肘朝外拐,我向著的是道理,是律法!更是咱全村老少爺們今后的長遠活路!”
“這些東西,咱們決不能搶!但——也絕不能就這么白白地算了!”
他猛地提高聲調(diào),目光炯炯如炬,掃視著一張張迷茫又憤怒的臉。
“咱們現(xiàn)在立刻去找那位專門負(fù)責(zé)這大案子的鄭百川總隊長!”
“讓他給咱們主持公道!讓他好好徹查張老根這份家底的來源!”
“這些糧食,這些金條,這厚厚一沓票子,指不定都是他當(dāng)村長這些年,仗著官威,巧立名目,從咱全村老少爺們牙縫里、淌出的汗珠子里,硬生生盤剝剜肉摳出來的!”
“讓他張家的贓款贓物,全給咱吐出來!該賠償咱大伙兒被耽誤的損失,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到那時,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