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絲……沉尸……

  可能不止一具！

  而且是人為！

  青龍村的村長，六十多歲的老魏頭，一張臉被河風(fēng)和歲月刻滿深溝。

  他拄著根磨得油亮的棗木拐杖，在一陣死寂后，顫巍巍地從人群里擠了過來。

  離著鄭百川老遠(yuǎn)就站住了，渾濁的老眼里全是恐懼和絕望：

  “領(lǐng)導(dǎo)……您……您是說咱這河里真有……真有水猴子的老窩？”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拐杖頭深深戳進(jìn)泥地里。

  鄭百川抬眼看了看這位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村長，對方臉上的絕望讓他意識到了剛才自己那句“水猴子窩”在村民中造成的恐慌后果。

  他剛想開口解釋，話到嘴邊又頓住了，眼中厲色一閃，似乎改變了主意。

  “小周！”

  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所有人耳朵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現(xiàn)場所有人，包括青龍村的鄉(xiāng)親們，既然都在場，那就暫時原地待著?！?br />
  “加強警戒，現(xiàn)在起實行管制！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離開！”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人群，重點在幾個神色倉皇的青龍村漢子臉上停頓了一下。

  這個命令讓所有人一愣，面面相覷。

  鄭百川的目光掃過茫然，驚懼的一張張臉，最終定格在老魏頭身上，聲音沉穩(wěn)而沉重，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在人心上。

  “不怕明白告訴你們，”他提高了音量，確保寒風(fēng)將他的話語送到每一個角落，“我剛才在水底下，根本不是什么水猴子窩！但是……”

  他話鋒陡然一轉(zhuǎn)，聲音如同炸雷。

  “我看到了不下十幾具人的尸體！都泡脹了！就沉在這河底！”

  嗡——

  人群瞬間騷動。

  幾十雙眼睛瞪得溜圓，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駭然。

  村民們?nèi)忌盗耍?br />
  十幾具？！

  這平靜的河底下藏著十幾具尸體？！

  “什……什么？十幾……十幾個人？”有人失聲喃喃，腿一軟坐倒在地。

  “這意味著什么？！”

  鄭百川的聲音陡然拔高，蓋過河風(fēng)的呼嘯，帶著雷霆萬鈞的怒火，震撼著每一個人的靈魂。

  “意味著有人在殺人害命！時間絕不會太長！這些人的身上，”

  他指著那墨綠色，仿佛能夠吞噬一切的河水，手指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都穿著或者纏著用鐵絲、用繩子拴著的石頭、鐵塊！沉在河底最深、水流最急、最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地方！”

  “要不是今天破冰下水一寸寸搜，根本就發(fā)現(xiàn)不了！”

  他眼中噴薄著怒火，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

  “河里的魚蝦在啃食那些爛掉的肉！要不了個把月，就會被啃得只剩下骨架子！”

  “那時候，骨頭被鐵絲穿纏著沉在水草里、爛泥里，除非河干了底，或者誰豁出命潛到那激流漩渦底下……”

  “否則這村子邊上這條河里，藏著十幾條人命這事，就徹底成了爛在河底的無頭公案！查都沒地方查去！”

  人群徹底死寂！。

  篝火的噼啪聲變得異常刺耳。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

  震驚、恐怖、難以置信……

  種種情緒在人們臉上凝固、扭曲。

  一個青龍村的漢子猛地想起了什么，臉色唰地變得慘綠。

  他彎下腰，扶著膝蓋，“哇”地一聲吐了出來，早上吃的苞米糊糊混著酸水全嘔在了冰冷的河灘上。

  他家冬天就指著從河里的冰窟窿撈點魚打牙祭，廚房梁上還掛著幾條煙熏魚干呢！

  那魚……可能啃過人肉？！

  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瞬間，嘔吐聲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

  恐懼化作實質(zhì)的惡心，席卷了岸上許多人。

  更多的人則是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地看著那條平靜流淌，此刻在他們眼中卻如同地獄入口，散發(fā)著死亡惡臭的河流。

  周亮站在鄭百川身邊，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沖到了頭頂，又在瞬間凍結(jié)。

  十幾具沉尸？！

  就在離村子這么近的河里？！

  就在他們?nèi)粘Ｈ∷?、孩子嬉戲的水面之下？?br />
  這是個什么案子？！

  這根本不是簡單的失蹤或意外落水了！

  這根本是一場令人發(fā)指，手段殘忍，規(guī)模驚人的連環(huán)謀殺！

  一場被刻意隱藏在水下的滔天罪惡！

  他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