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濟大事必以人為本——?。?/h1>

  筆鋒沾著濃墨，在半空略作停頓。

  劉徹忽憶起天幕上朱厚熜遷往西苑的異象。

  “霍光！”

  他不抬頭，筆尖一落，竹簡上頓時顯出沉穩(wěn)的墨痕。

  “自明日起，朕每日于宣室殿召見群臣，議論軍政要務?！?br />
  “凡方士巫祝，不得擅入宮門一步。”

  燭火搖曳，光影映出他棱角分明的面龐。那雙曾因求仙而迷離的眼，如今清透堅定。

  案幾上的史記正翻在五帝本紀篇，他以朱筆重重劃過“順天地之紀，幽明之占，死生之說”一行。

  夜色深沉，更夫梆聲三響，建章宮歸于寂靜。

  遠處僅剩巡邏衛(wèi)士的鎧甲摩擦聲，被冷風切割得斷斷續(xù)續(xù)。

  劉徹擱下筆，目光投向窗外。無垠夜空星河璀璨，恍若大漢疆域上的萬座城郭。

  “帝王之責，在安黎民，定四夷……”

  他低聲喃喃，話音隨風飄散在宮墻深處。

  “若連自家宮闕都守不住，何談開疆拓土？”

  夜愈深，檀香在鼎中繚繞。

  那煙不再如往昔般迷離，反倒似一柄柄無形之劍，守護著皇宮與江山。

  劉徹心知，朱厚熜的覆轍，將化作大漢帝基上一塊警世的石磚，讓這座帝國更加穩(wěn)固。

  ……

  蜀漢時期！

  永安宮的寢殿內(nèi)，錦被下的人影單薄，幾乎與風同輕。

  劉備的咳聲斷斷續(xù)續(xù)，枯瘦的手死死攥著榻邊的玉如意，指節(jié)發(fā)白。

  殿角銅爐燃著安神艾草，青煙繚繞，卻驅(qū)不散藥香與病氣交織的沉悶。

  “咳……咳……”

  他側(cè)過身，劇烈咳嗽令胸口起伏不止，蒼白的面頰泛起一抹不自然的潮紅。

  侍女匆匆上前，端來青瓷碗，卻被他輕輕抬手拒絕。

  目光投向窗外那棵早已落葉的枇杷樹——

  那是章武元年親手所植，如今枝椏枯槁，正如他心境。

  屏風后傳來腳步聲，諸葛亮拂塵而出，素巾染上微塵，顯然是星夜自成都趕來。

  案上奏章尚未拆封。

  他拱手低聲道：

  “陛下，臣方才所述，乃明朝朱厚熜之事?！?br />
  劉備緩緩轉(zhuǎn)眸，渾濁的眼里微光閃爍。

  “再說一遍！”

  那沙啞的聲音如風磨石，“那宮女，為何行此極舉？”

  諸葛亮長嘆：

  “據(jù)載，朱厚熜沉迷方術(shù)，命宮人凌晨采露煉丹，勞死者眾?！?br />
  “楊金英等十六人忍無可忍，遂起逆心……”

  “采露？”

  劉備喃喃復述，良久，發(fā)出一聲長嘆。

  “可悲啊……”

  他招手讓諸葛亮上前，枯瘦之手緊握其腕。

  那只曾握雙股劍、揮軍數(shù)萬的手，此刻顫抖不止，青筋如老藤盤結(jié)。

  “孔明，你看那磚紋?！?br />
  他指向榻前地面：

  “宮墻再厚，若地基松動，終有崩塌?！?br />
  “百姓是基，下人如磚，苛待之，即毀根本?！?br />
  諸葛亮心神微震，憶起當年長坂坡，先主護民不舍，甘愿遲行。

  那句“濟大事必以人為本”，今仍在耳畔。

  “陛下之言，發(fā)自至理?！?br />
  劉備苦笑，咳出的血絲染紅錦帕。

  “昔日在新野斷糧，將士采野菜充饑，孤亦同食。若孤獨享豐盛，早失人心?！?br />
  他望向帳頂?shù)睦C紋，淚光微現(xiàn)，仿佛重見糜夫人投井、白帝托孤的往事。

  風卷落葉拍窗，藥香氤氳。那碗未動的參湯散發(fā)淡淡苦味。

  “看這碗藥……”劉備低語，“若藥童偷懶，少一味藥材，此病豈能痊？”

  諸葛亮會意：“臣懂，凡事需體察下情?！?br />
  “不止體察！”劉備咳聲又緊，“更要當人看?！?br />
  他憶及昔年賣草鞋，被官役欺壓，自登基后便不容宦官專權(quán)。

  “那些宮女，也有爹娘。寒夜采露，叫人怎受？”

  他喘息間繼續(xù)道：“治國如帶兵，恩威并施?！?br />
  “徐州時一卒偷雞，云長欲斬，我卻放之歸鄉(xiāng)。后來，他為救阿斗，血染長坂。”

  諸葛亮無言，眼底泛光。蜀主一生仁心待人，故有英杰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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