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殘留著咖啡冷卻后的苦香，窗外燈火通明，映出屋內(nèi)四人的剪影。

  芙拉薇婭站起身，高跟鞋踏地的聲音格外清晰。她沒有多言，只是朝眾人點了點頭，便推門而出，身影很快融進(jìn)街角的陰影。

  桌上，只剩下沉默。

  梅瑞狄斯靠在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她那對灰褐色的胡狼耳朵低垂著，企圖掩飾著內(nèi)心的震蕩。曾幾何時，她也是歐泊空間理論部的掌燈人，看著一個個年輕研究員從實驗室走向戰(zhàn)場?？扇缃?，連芙拉薇婭——那個曾經(jīng)還只是新人搜查官的女孩子——也將走上一條她無法預(yù)判的路。

  “芙拉薇婭…到底是想干什么？”她低聲喃喃，聲音里有惋惜，也有不安。

  “哎喲我的老大！”明突然跳起來，一把抓住梅瑞狄斯的肩膀用力搖晃，“別發(fā)呆啦！現(xiàn)在不是你懷念老東家的時候啊！”

  “輕點！”梅瑞狄斯皺眉，耳朵被晃得一抖一抖，像兩只受驚的小怪獸在頭頂撲騰。她拍開明的手，終于回過神來，瞪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有點正形？”

  “我正經(jīng)得很！”明攤手，“我只是覺得，事情一件接一件，咱們不能光在這兒感慨青春流逝吧？我可要說點正經(jīng)的，讓艾卡去見見米雪兒吧？”

  梅瑞狄斯神色微動。

  她轉(zhuǎn)頭看向一直沉默的艾卡。她坐在角落，手指繞著衣角，目光落在桌面某處，仿佛還在消化芙拉薇婭留下的震撼。

  “艾卡。”她輕聲喚道。

  艾卡抬起頭。

  “要跟我去歐泊基地見見米雪兒嗎？她現(xiàn)在精神狀態(tài)很差，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你趁著這個時機(jī)去跟米雪兒道歉和好?！?br />
  這個問題像一顆石子投入深潭。艾卡的瞳孔微微收縮，嘴唇抿成一條線。

  “我...

  梅瑞狄斯繼續(xù)說：“我知道你們之間有過節(jié)，但我總覺得……有些話，如果不當(dāng)面說清楚，可能一輩子都沒機(jī)會了?！?br />
  空氣凝滯了一瞬。

  明插嘴：“而且啊，人家都快抑郁了！聽說醒了之后誰也不理，自己一個人躺在被窩里面喃喃著什么‘如果那天我不騙她就好了’……聽著都心碎哦~！”

  “明！”梅瑞狄斯猛地扭頭，語氣嚴(yán)厲，“你不要添油加醋！我們現(xiàn)在是要幫她們修復(fù)關(guān)系，不是火上澆油！”

  明縮了縮脖子：“我這不是為了讓氣氛感人一點嘛……”

  梅瑞狄斯嘆了口氣，重新看向艾卡：“好了，盡快決定。正好我要去跟拉薇還有令商量一下芙拉薇婭的提議。如果你愿意，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

  艾卡沒有立刻回答。她低下頭，睫毛微微顫動，像是在與記憶搏斗。

  良久，她輕輕開口：

  “……我想看看她。”

  說走就走。三人剛出餐廳，梅瑞狄斯忽然停下腳步。

  “聽蕾歐娜說，米雪兒雖然醒了但是精神還是很低落，誰講話也不理?！彼聪虬?，“你想見她，總得帶點‘人味’進(jìn)去。”

  艾卡一怔，隨即點頭：“……我去買點東西?！?br />
  于是三人折返柯西街區(qū)。

  夜市正熱鬧。霓虹燈的光影在濕漉漉的地磚上流淌成河，電子合成音的小調(diào)混著烤串油鍋的滋啦聲，在空氣里浮沉。街邊攤販吆喝著改良版賽博章魚燒：“加了神經(jīng)適配凝膠，吃了心情穩(wěn)如AI！”而角落那臺老式抓娃娃機(jī)，屏幕閃著“通關(guān)送記憶碎片貼紙”——那是米雪兒最愛收集的東西之一。

  風(fēng)里飄來糖炒栗子和檸檬氣泡水的味道。

  艾卡的腳步忽然慢了下來——

  在“像素倉庫”買了米雪兒最愛的復(fù)古掌機(jī)，還配了兩個限定款手柄；

  從“甜核實驗室”拎出一整盒低糖能量軟糖，趕上芒果泡芙特惠，也是裝了滿滿一大包；

  又在自動販賣區(qū)掃了三罐熱咖啡、一包無麩質(zhì)餅干——“都說吃點甜的會讓心情變好...讓我想想...”，艾卡自顧自的低聲念叨著。

  明卻是累的夠嗆，跟著艾卡在一家家店鋪間穿梭，抱著越堆越高的購物袋，步履蹣跚：“我說艾卡，你這是要給米雪兒開個小型便利店嗎？這哪是探病，這是搬家預(yù)備役！”

  艾卡的看向手中的購物清單，眼神中盤算著還有哪些店鋪沒有路過，握著清單的左手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

  梅瑞狄斯察覺到了她的停頓，沒說話，只是輕輕往旁邊讓了半步，給她一點空間。

  艾卡低頭，迅速用袖口抹了一下眼角。

  “哎喲喂——！”明突然怪叫一聲，差點把購物袋全扔地上，“我的天！艾卡你別告訴我……你感動哭了？！老大你快看！小艾卡破防啦！”

  艾卡猛地抬頭，臉“騰”地紅了：“誰、誰哭了！這是沙子進(jìn)眼睛了！晚上風(fēng)大！”

  “對對對，沙子剛好只進(jìn)你一只眼，還順著淚腺走？”明咧嘴壞笑，抱著包裹原地蹦了兩下，“我說艾卡，你要真這么激動，不如當(dāng)場給我磕一個，感謝老大開恩？”

  “不是我說你明，我早晚要給你做個全身體檢，看看你哪來的這么多戲精分子?！泵啡鸬宜棺咴谇邦^，語氣平靜，“買的這些都是艾卡想送的。這么跟你說吧，她們剛認(rèn)識那會兒，米雪兒和艾卡就是在這里邊吃邊玩。”

  明翻白眼：“哦~所以說看了日記就是了解人家哈？我現(xiàn)在是剪刀手官方搬運工唄？”她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