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被孩童不小心打翻的墨汁，在宣紙上肆意暈染開來，將整條街道都浸在一片濃淡不一的墨色里。風穿過光禿禿的枝椏，帶著冬夜特有的清冽，路燈的光掙扎著從枝椏的縫隙間漏下來，在地面織就一張細碎斑駁的光斑網(wǎng)，隨著風動輕輕搖晃。

  咩咩的手被于龍牽著，掌心傳來的溫度驅散了些許寒意。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步一下下踩在那些移動的光斑上，像在跳一支無聲的舞。兩人沿著街道慢慢晃了一圈，于龍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咩咩，眼底盛著路燈的光，輕聲問：“要坐會兒嗎？”

  咩咩抬起頭，望了望他，然后輕輕點了點頭，她在路邊位置坐下，羽絨服的蓬松讓她看起來像只溫順的小動物。于龍沒有坐，就站在她面前，身影被路燈拉得長長的，恰好籠罩著她。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片刻，空氣里只有風拂過枝葉的沙沙聲。

  “我開播了?！庇邶堥_口，聲音不高，像在征詢意見。

  咩咩聞言，嘴角彎了彎：“開唄。”

  于龍應了聲“嗯”，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熟練地點開直播軟件。鏡頭剛一對準他，屏幕上便立刻滾動起密密麻麻的彈幕，伴隨著各種禮物的特效彈窗，叮咚聲此起彼伏。

  “信號巨差！”一條彈幕格外顯眼。

  于龍掃了一眼，笑著問道：“誰呀？你呀？我呀？”

  他話音剛落，另一條彈幕緊接著冒出來：“咩咩呢？就你一個人嗎？”

  于龍對著鏡頭揚了揚下巴，故意逗趣：“

  對啊，就我一個人。”說完，他又連忙對著屏幕，“感謝‘大家的禮物?！敝x完禮物，他話鋒一轉，帶著笑意說道，“我今天就一個人出來逛，完了，在路邊撿了一只羊?！?br />
  話音未落，咩咩便從他家旁邊探出頭來，露出毛茸茸的小腦瓜，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屏幕上飛速滾動的彈幕，像在好奇這些跳動的文字里藏著什么秘密。

  “又在外面播??？”有粉絲發(fā)彈幕問道。

  “對啊，又在外面播?！庇邶埓鸬?。

  他剛說完，咩咩就在一旁脆生生地打起了招呼：“晚上好呀，晚上好呀，晚上好呀。”聲音軟糯，像裹了層蜜糖。

  于龍聽了，也學著她的語氣，對著鏡頭說道：“晚上好呀，晚上好呀。”

  “后面標志很明顯?！币粭l彈幕提醒道。

  于龍看見后，下意識地回頭望了望身后的建筑，有些無奈地說：“沒擋住嗎？唉，我感覺已經(jīng)擋得很那什么了呀?！闭f著，他又往后看了看，似乎想確認自己是不是真的沒遮擋好。

  這時，咩咩開口說道：“咱坐那吧?！?br />
  于龍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相對僻靜些，點了點頭：“那兒啊，也行，來。”說著，兩人一起走過去坐下。鏡頭里，他們各露出半張臉，于龍看著屏幕里的畫面，笑著對粉絲說：“跟你一半臉?！?br />
  他又左右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對著鏡頭說：“這樣吧，這個角度好像沒有什么建筑物?！?br />
  咩咩在一旁聽了，輕輕“嗯”了一聲，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在心上。

  “別凍著小羊?！币粭l關心的彈幕跳了出來。

  于龍看見后，揚了揚自己身上的大衣，笑著解釋：“我還穿著大衣呢，小羊穿著羽絨服，你就可想而知，我都不穿羽絨服，我怕熱了?！?br />
  咩咩在一旁聽了，忍不住笑起來，說道：“走兩步就熱了，我……”

  于龍轉頭看向她，眼神里帶著點關切：“熱了？你可以把那個稍微開一點點，我現(xiàn)在都感覺有一丟丟的熱?！?br />
  “是要直播跨年嗎？”有粉絲好奇地問。

  于龍看著彈幕，誠實地回答：“說實話，我不一定，我不確定?！?br />
  話音剛落，另一條彈幕吸引了他的注意：“連湖南省服都穿上了?！?br />
  于龍笑了起來，語氣帶著點調侃：“是啊，昨天，昨天來來過來，過來抓我們兩個的那個長沙妹子，長沙妹子就是穿的那個睡衣嘛，然后我就說，哈，你看我們也穿著那個湖南省服?！?br />
  “長沙這幾天溫度高?！庇蟹劢z發(fā)彈幕附和。

  于龍點頭表示贊同：“可能也是，我感覺也是，今天你看大太陽天。”

  一旁的咩咩也跟著點頭，開口說道：“對，比我想象中的暖和好多?！?br />
  “哎呀，暖和太多了?！庇邶埥舆^話茬，“來的時候還要看……還有一個抖音說是南方城市，都說南方城市冷，然后說湖南是最冷的那個南方城市所以省服是那個厚厚的暖暖的睡衣嘛?！?br />
  “有人放煙花嗎？”又有粉絲問道。

  于龍朝著遠處看了看，那里隱約能看到交警的身影，他笑著說：“沒有這這個地方，交警都在這站著呢，怎么可能會有人放煙花呢，那不是自己作?！?br />
  咩咩也順著他看的方向看去，小聲說道：“好多好多車車?！?br />
  就在這時，一條彈幕飄過：“咩寶，化妝了?！?br />
  于龍看到后，對著鏡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這必須要有儀式感，這馬上就要那什么了，要要要要跨年呢，你開玩你可，我雖然不會，我雖然不會化妝，但是你看我都吹頭發(fā)了?！闭f著，他把鏡頭往自己頭上湊了湊，展示了一下精心打理過的發(fā)型，然后又將鏡頭轉向咩咩，笑著問，“你這對于跨年的一個尊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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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咩咩聽了，在一旁抿著嘴笑，輕輕“嗯”了一聲，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