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雙生鼎立破劫難
黃沙還在飄。
不是風揚起的,是時間本身在潰散。每一粒沙都像被燒紅的針尖,刺入皮膚便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那口子母鼎懸浮于廢墟中央,青焰如蛇信吞吐,將整座崇禎年間的北京城映成一片鬼域。
冉光榮單膝跪地,左手三枚乾隆通寶早已嵌進哭喪棒斷裂處,像釘子般卡在第九道裂痕盡頭。他耳后那道雷擊舊疤正汩汩滲血,血珠不落地,反而逆流而上,沿著棒身蜿蜒爬行,最終匯入微型羅盤——那枚由他自身氣運凝成的星軌之眼。
“還差半息。”他低語,聲音干得像是從棺材里摳出來的,“只要再給我半息。”
子鼎輪廓已在空中浮現(xiàn),由青銅蓮花殘瓣重組而成,形制與主鼎如鏡中倒影??伤冀K虛浮不定,仿佛隨時會被風火輪卷走的紙鳶。乾坤袋空了,十二種辟邪砂盡數(shù)熔進棒心,只剩最底層那一撮混著《奇門遁甲》墨跡的紙灰砂,在他掌心微微發(fā)燙。
他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灑向空中九宮格。反向奇門陣圖驟然亮起,八卦方位顛倒流轉(zhuǎn),乾位居南,坤位守北,坎離互換陰陽。這一刻,他不是在布陣,是在篡改天地規(guī)則。
“三疊遁甲,借命承災(zāi)!”
咒語不再是求生,而是挑釁。
子鼎轟然落地,震起一圈黃沙漣漪。表面銘文緩緩浮現(xiàn):“癸未年七月初七,津門雷雨夜”。
日期精準到時辰,地點直指他全家葬身火海的那一晚。
這不是預(yù)言,是命運的回音壁。
鼎成剎那,時空亂流被短暫鎮(zhèn)壓。風火輪的旋轉(zhuǎn)滯了一瞬,青赤雙焰交織的太極圖案出現(xiàn)細微扭曲。遠處,陳清雪的身影已沒入鼎口,火焰包裹全身卻未燃燒,她睜開雙眼,瞳孔化作九瓣蓮紋,靜靜注視著外界。
一切靜止了三秒。
然后,彭涵汐動了。
她盤腿坐在一塊焦黑城磚上,羅盤橫于膝前,指針已被風火輪干擾得近乎碎裂。《河圖殘卷》殘角正在自燃,火苗幽藍,舔舐著最后一行批注。她閉上眼,二十年的研究筆記在腦海中飛速推演:棺底星圖、李家族譜殘頁、明代風水儀軌……所有碎片拼接成一條冰冷邏輯鏈。
“不是獻祭?!彼鋈槐犙?,指甲狠狠劃過掌心,鮮血滴落,在沙地上寫出八個字——
“雙陽承命,鏡照歸真?!?br />
雙純陽命格,同步獻祭,才能打破子母同命咒的單向吞噬。
一人是黎波,那個每月十五去亂葬崗祭拜“李參謀”的刑警副隊長;
另一人,必須是此刻尚存于現(xiàn)實世界的純陽載體。
她低頭看向自己手腕內(nèi)側(cè),墨綠旗袍袖口滑落,露出半枚民國龍洋銀幣,用紅線纏繞,刻著“父贈涵汐,勿忘初心”。
父親失蹤前夜塞給她的信物,竟與庹億帆的袖扣同源。
她沒時間深思,只知若不立刻行動,整個時空節(jié)點將在三分鐘內(nèi)徹底坍縮。
“劉淑雅!”她厲聲喊,“準備接筆!”
戰(zhàn)場邊緣,青銅化的地面已漫至小腿。劉淑雅跪在地上,嘴角不斷溢出血沫,那是《河圖殘卷》灰燼與尸毒激烈反應(yīng)的結(jié)果。她左臉頰酒窩深處泛起黑氣,封印穴位瀕臨破裂。但她笑了,笑得像個終于找到回家路的孩子。
“祖父……”她喃喃,“我聽見你了。”
她咀嚼著口中殘灰,任血紋如蛛網(wǎng)般爬上脖頸。指尖掐進掌心,痛覺成了唯一錨點。當彭涵汐血書八字映入眼簾時,她猛然抬頭,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箭。
判官筆虛影自眉心沖出,這一次沒有消散。
它落地成實,筆桿烏黑似鐵,頂端鑲嵌一枚褪色玉環(huán),赫然是太平間登記簿上常見的那種老式印章圈。筆身浮現(xiàn)出篆體“李”字,與她無名指根部舊疤完全吻合。
血脈覺醒了。
不是旁支,是當年建文帝清算李家時,偷偷藏匿于民間的嫡系遺脈。
她本不該活到現(xiàn)在,也不該握這支筆。
但她握住了。
“一筆定陰陽,雙陣鎖蒼茫?!?br />
她輕聲念出祖父遺言,筆尖點向冉光榮面前的子鼎。
與此同時,冉光榮也將哭喪棒殘骸插入子鼎底座。兩股力量交匯——
一來自現(xiàn)代守界人斷代傳承的秘術(shù),一源于明代鎮(zhèn)壓反噬的禁忌陣法。
空氣發(fā)出玻璃碎裂般的聲響。
風水二重奏,啟動。
子母鼎開始共鳴,頻率逐漸同步。主鼎青焰減弱,風火輪轉(zhuǎn)速下降,連天空中那九道紫雷的殘影都開始退散。時間流速恢復(fù)正常,每秒重新對齊外界節(jié)奏。
“有效!”彭涵汐喘息著,手指顫抖地撫過羅盤邊緣,“他們在共振帶形成了鏡面封印!”
但代價也隨之顯現(xiàn)。
冉光榮耳后疤痕徹底崩開,鮮血順著脊椎流下,浸透灰布長衫。他能感覺到,自己的一部分氣運正隨著哭喪棒流失,像是有人拿勺子一勺勺舀走他的壽命。乾坤袋徹底空了,連最后一點紙灰砂也化為烏有。
劉淑雅的情況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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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右臂已開始石化,從指尖蔓延至肘部,皮膚變得灰白堅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