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畫完了
左桉檸接過那份輕飄飄的圖紙,手指觸摸到那個被圈出的、并不起眼的小區(qū)域時,卻覺得有千斤重。
三個位置……在名家云集的林氏畫展上,這已經(jīng)是極大的認(rèn)可了,也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
“真的嗎?”
她抬頭看向徐染秋,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激動。
“林老他真的……”
“當(dāng)然?!?br />
徐染秋微笑點頭。
“所以,接下來幾天可能要更辛苦你了。這三幅畫,拿出你最好的狀態(tài),一定要能抓住所有人的眼球?!?br />
“我會的!我一定盡全力!”
左桉檸緊緊攥著那份圖紙,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也像是握住了一個重新開始的希望。
她知道,如果這三幅畫能在畫展上被哪位藏家或者評論家看上,帶來的收入和聲譽將是極其可觀的,足以讓她和月月的生活寬裕很多,也能給左佑減輕一下身上的負(fù)擔(dān)。
更重要的是,她能證明她自己的價值。
從這天起,左桉檸幾乎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創(chuàng)作中。
每天除了接送月月,回到家快速哄她睡著后,又常常一個人對著畫板待到深夜。
左佑看著她廢寢忘食的樣子。
這天左桉檸剛接回月月。
左桉檸推開門時,夕陽正將最后一點余暉涂抹在天際。
她牽著月月的小手,孩子的笑聲清脆得像廊下風(fēng)鈴,卻絲毫驅(qū)不散她眉宇間濃重的疲憊。
客廳里,左佑正坐在沙發(fā)上,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面前的煙灰缸里已經(jīng)堆了幾個煙蒂。
聽到開門聲,他抬起頭,目光第一時間捕捉到的,是左桉檸眼下那片連淡妝都遮掩不住的青黑陰影,像是被人用蘸了墨的畫筆狠狠抹了兩道。
“舅舅!”
月月像只歸巢的雀鳥,歡快地掙脫媽媽的手,炮彈一樣沖過去,一頭扎進左佑懷里,撞得他微微后仰。
左佑下意識地丟掉煙,張開手臂接住這團溫暖的小家伙,生硬的眉眼在觸到孩子軟糯身體的瞬間,不易察覺地軟化了一瞬。
他粗糙的大掌揉了揉月月的頭發(fā),“嗯,回來了?!?br />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帶著點沙礫感。
左桉檸看著這一幕,心頭微澀。
她彎腰,想換下腳上仿佛灌了鉛的高跟鞋,動作卻遲緩得像個老人。
僅僅是站直身體,她都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眼前花白了一秒。
“工作室那邊要是忙不過來,月月我會照看,你安心畫你的畫。”他粗聲粗氣地說。
但語中的支持讓左桉檸淚眼朦朧。
左桉檸的腳步釘在原地,沒有回頭。
左佑看著妹妹僵直的背影,懷里月月正用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看舅舅,又看看媽媽。
左桉檸的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轉(zhuǎn)過了身。
她看向左佑。
此刻他依然皺著眉,表情甚至算得上嚴(yán)肅,抱著月月的姿勢卻十分熟練。
她點了點頭,眼眶有些發(fā)熱,她慌忙垂下眼睫,掩飾住瞬間涌上的酸澀。
她再次轉(zhuǎn)身,握住門把手,這一次,動作里多了幾分力量。
“咔噠?!?br />
接下來的時間,她整個人幾乎長在了工作室里,身上沾滿了顏料,眼底布滿血絲,但握著畫筆的手卻越來越穩(wěn),眼神也越來越亮。
那三幅畫,承載著她所有的希望和孤注一擲。
畫展的前一天。
清晨微熹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彌漫著松節(jié)油和顏料氣息的工作室里投下一條條溫暖的光帶。
徐染秋推開工作室的門,動作下意識地放輕。
他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角落沙發(fā)上熟睡的左桉檸。
她身上隨意搭著一件染滿斑駁色彩的舊工作服,眼下帶著濃重的倦色,長發(fā)也有些凌亂地鋪散在靠墊上,顯然是在極度的疲憊中不知不覺睡去的。
徐染秋的目光在她疲憊的睡顏上停留片刻,帶著一絲憐惜,隨即輕手輕腳地,幾乎踮著腳尖從沙發(fā)旁走過,生怕驚醒她,他也想讓她好好休息。
然而,當(dāng)他轉(zhuǎn)過身的瞬間,視線無意間掃過工作室中央的展示架時,他的腳步猛地頓住了,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術(shù)一般僵在原地。
那三幅畫已經(jīng)完成,并精心裝裱好了,正靜靜地立在那里,沐浴在晨光之中。
徐染秋的呼吸幾不可察地屏住了,金絲眼鏡后的雙眸驟然睜大,里面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
他甚至忘記了放下手中的鑰匙,只是怔怔地向前走了兩步,視線像是被磁石牢牢吸住,在三幅畫之間來回逡巡。
他見多了世界上各地的佳作,這會兒看到左桉檸的畫也一時失語。
就在他全神貫注地沉浸在這視覺震撼中時,身后傳來一聲細(xì)微的布料摩擦